王尔谦没法拒绝胡轶伦的盛情邀请,他也松口了,只要医院同意,他听从安排。
中途,王尔谦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他礼貌终止了聊天,出去接电话。
“怎么样,”童子齐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问胡轶伦:“我眼光还可以吧?”
胡轶伦顶赞道:“厉害极了,是个极品,就知道你眼光独到。”
“我真的非他不可。”
“以你的实力,不在话下。”
童子齐长叹一口气:“你不知道啊,我追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体力脑力全搭进去了。”
胡轶伦站在看看门口的王尔谦:“我瞧这意思……就快水到渠成了?”
“我在努力,应该有一点点希望吧。”童子齐也不大确定:“我现在等于是趁虚而入,他现在遭受情伤,正是情绪低落的时候。”
胡轶伦有点意外:“不是吧,这种品质的gay摆哪儿都是凤毛麟角,抢着要还来不及呢,怎么有人舍得伤害……他前任是谁?”
“一个叫靳霖的畜生。”童子齐说。
“靳霖?”胡轶伦眯起眼睛:“北京人?”
“嗯,”童子齐奇怪:“你认识?”
“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人,”胡轶伦喝了口啤酒:“他在香港有一家风投公司,是个糜烂的军二代,香港的夜场几乎都有他流连过的痕迹。”
连胡轶伦都知道靳霖是人渣,童子齐更是替王尔谦抱不平:“妈的,小谦跟他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王医生跟他怎么会有交集啊?”在胡轶伦看来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么会凑一块去了?
“造孽呗!”
这时候王尔谦进来了,童子齐忙叮嘱道:“你一会儿可别提靳霖的事,我怕他……”
“得了得了,这点数我有。”
王尔谦走过来坐下,童子齐关心道:“医院有急诊?”
“没……没有,就是普通的对接。”王尔谦笑的牵强。
童子齐没有质疑他的话,继续三人刚才的话题。
只是王尔谦自从接完电话后就明显开始坐立不安,刚才的电话是心内科的杨明崇医生打给他的。
靳霖完整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除了心肌炎和心脏增大之外,还发现心肌缺血、心脏主动脉栓塞的迹象,随时有心梗的危险。心内科的想法是把病人转到心胸外科,联系患者家属,建议尽快手术。
这个结果是王尔谦怎么都没想到的,他一时接受不了。
他只不过两天没见到靳霖而已,怎么他的情况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自己跟靳霖的私人恩怨,而是要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帮患者制定出一套医疗方案,然后执行。
吃完饭,童子齐开车送王尔谦回家。
其实他已经注意到了,王尔谦自从接了医院的电话后就魂不守舍,一直心不在焉,饭局后半场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你不舒服吗?”车子停在王尔谦家楼下,童子齐关切的问。
王尔谦犹豫了半天,终于没忍住说:“靳霖的问题有点严重。”
童子齐心里一沉,果然是因为这个人!
他有些失落,但还是提起精神:“怎么了?”
“他可能需要做手术,有心梗的危险。”
有那么一瞬间,童子齐很邪恶的窃喜了一下,他觉得这是报应,但很快他就回归到一个医生该有的职业精神上,问:“很严重?”
“心脏的问题谁能给出绝对的结论?”王尔谦说:“有的人主动脉大面积梗阻,却一辈子都没出现心梗,而有的人只是小面积梗阻,都没来得及筛查来就因急性心梗死了。”
“你别紧张,如果……”
“我没有紧张。”王尔谦很烦躁的说。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王尔谦现在情绪有多不稳定,当然,童子齐不可能点明说出来,他不想再因为靳霖这无关紧要的人跟王尔谦发生不愉快。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就以一个主治医生的视觉来做这件事就行,其它不用考虑。”
王尔谦无奈的捂住脸,他真是拼命想逃出靳霖的世界,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靳霖就像个结界一样,随时都存在于他周围,不会消失。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帮你参考一下?”童子齐尽量帮他放松情绪。
王尔谦抬起手越过中间的置物槽,一下就抱住童子齐,他现在急需一个让他尽快冷静下来的肩膀,他太焦虑了,心乱,脑子也乱,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童子齐出乎意料,没想到王尔谦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撞进自己怀抱,按理来说这一刻他应该是受宠若惊的,但他根本开心不起来,他最喜欢的人主动抱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好可悲。
“对不起,让我靠一下,我……我真的太累了。”王尔谦带着哭腔哀求道。
“没事,”童子齐伸手搂上他单薄的背脊:“这是你的肩膀,你想靠多久就靠多久。”
王尔谦没说话,头埋在童子齐的肩上,发出嘤嘤的抽泣声,他忍住不想让自己发出太大动静,但心里的憋屈和无处发泄的阴霾逼得他眼泪四溢。
“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他像在问童子齐,但更像是问自己。
“直到你放下的那天,你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童子齐都没想到王尔谦能被靳霖那王八蛋伤到这个份上,王尔谦受的伤远远大于他的想像。
“我累……好累……”
“小谦,”童子齐慎重道:“给我一个位置,我想把自己摆进你心里,我已经在你的上空盘旋了两年,就等你给我一个降落的机会。”
童子齐能感觉到王尔谦口中呼出阵阵滚烫的热气,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泣不成声,他是真的心疼了。
“我不敢保证肯定能让你喜欢上我,但是……”童子齐鼓了鼓勇气:“我一定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伤心,我舍不得……”
大概是童子齐的话正好戳在他的软肋上,大概是他真的太虚要一个依靠的肩膀,在听到这句让人最有安全感的承诺时,他潸然泪下。
“谢谢……谢谢……”王尔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缺乏安全感的人,始终觉得自己明明要的很少,但为什么偏偏就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