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威胁人家,太不地道了。”赵晓萌挤眉道。
“问题是就算威胁也没用啊,人家根本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真没想到他能铁石心肠到这份儿上。”
靳霖只要一想起临走那天王尔谦漠然置之的眼神就痛苦不堪,对于这段感情,王尔谦已经如此麻木不仁了吗?
赵晓萌稳稳的开着车,说:“一个人在铁石心肠之前,一定付出过所有的宽容和善良,因为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铁石心肠。”
这句话勾起了靳霖无数联想,是否真像赵晓萌说的这样,在这之前王尔谦也为他付出过所有的宽容和善良,甚至信任?
“嗯……我知道我辜负了他,我也知道咱俩可能真没路了。”后半句话靳霖一直都只敢悄悄在心里想一下,他不敢讲出来,好像在担心一旦讲出来,他和王尔谦就真的穷途末路了。
“那……”赵晓萌怯怯的问:“如果是这样,我会有一丁点儿希望吗?”尽管她已经绝望,但还是固执的不愿放弃任何可以夹缝生光的机会,万一她真有戏呢?
对于在他这么伤感的时候还企图趁火打劫的人,靳霖不会嘴软,皱眉骂了一句:“你有病吗?”
赵晓萌不假思索:“你有药吗?”
靳霖楞了一下,答道:“我有耗子药。”
“你……”赵晓萌急的捶打方向盘,可惜靳霖才不搭理她,扭头继续欣赏路边的夜景。
“我觉得我并不差啊,说庸俗一点,咱俩门当户对还是够得上的,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千金大小姐,今年研二毕业我就可以工作了,Siemens中国总公司都已经录用我了,我是有实力的。”赵晓萌总觉得靳霖并不了解真正的自己。
靳霖不咸不淡的说:“世界任你呼风唤雨,恕我靳某配不上你。”
“我没有那意思,”赵晓萌有点着急:“你就不愿跟我试试吗?就像穿鞋一样,试试,不喜欢就脱了行不行?没人非让你试了就得买啊!”
靳霖无奈的看着她:“我是穿男鞋的人,你让我穿高跟鞋,这合适吗?属性不一样,连试的必要都没有。”
赵晓萌立马沮丧了,哀怨道:“要怎样的温柔才能配得上你的偏爱和例外?”
“我这个人,入佛门六根不净,入商圈狼性不足,说白了就是一无所长,我配不上你的偏爱。”靳霖说。
赵晓萌没再说话,她知道自己就像只被摁死的螃蟹,再无翻身之日。
车子转弯驶进靳霖家的别墅区,来到他家门口停下。
“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把车开进车库。”
“你就这么着急轰我走吗?你连假惺惺邀请我去你家坐会儿的热情都没有吗?”赵晓萌快气哭了。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
靳霖一秒不耽误的下车,刚走到车头,他眼角倏地瞥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黑影。
他习惯性的顺着大灯照射的方向望去,一个细瘦的身影立在那颗大槐树下,本是很模糊的人影,但却因为那根手中萦绕的香烟让这人活灵活现起来,同时也让靳霖的心脏狂顿了几下。
不会吧……是不是他看错了,怎么可能是他……
靳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越看越真实,关键是那个人似乎也在盯着他看,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这让他更加确定这就是他心里扑腾着的白月光。
我,的,天……
靳霖的心一落千丈,跟着又涌上一阵冲动,又酸又爽,他都忘记自己前一秒在跟谁说话,呆愕着一步一步走过去,像在试探,又像在等待确定什么。
当他走到距离那个人不到五米的地方,当他穿过斑驳的树叶下看清那个人的面孔时,顿时全身瘫软,仿佛又一口气噎在下腹,没法抽上来。
靳霖干张着嘴,半天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是带着哭腔颤巍巍的说了三个字:“你怎么……”话没说完,当中的委屈和煎熬都随之流放出来了。
王尔谦眼中也带着光,水汪汪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点儿颓丧的男人,“我等你一个半小时了。”
靳霖都没开口问什么,直接一把抱住王尔谦,把他整个兜进自己怀里。
当他再次嗅到这个熟悉的气味、感受到这俱躯体散发出的体温时,他脑中一片空白,苦尽甘来的痛心让他除了放声痛哭,什么都不想做。
阵阵哭簌的声音伴随着肩膀的抽动传进王尔谦耳中,就算刻意压制过,但仍旧哭的很大声。
靳霖就像个被抛弃在街上的小孩,尽管找不到家长,仍然一直固执的站在原地茫然的等待。可随着等待的时间逐渐拉长,他内心越来越绝望和恐惧。绝望不能打倒他,但恐惧却足以让他丧失最后的心理支撑,继而崩溃。
“你终于……终于来了……”靳霖抽噎着:“我再等下去真的会疯掉,我快不行了……”
人往往不会在身处厄境的时候崩塌,而是在见到一线生机的瞬间,才突然失去支撑的平衡,土崩瓦解……靳霖现在就是这个状态,等待的过程固然痛苦,但他却是在见到王尔谦之后才倍感窒息的。
这种反应让人很费解,却又是如此真实,他根本控制不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王尔谦也浸湿了双眼,“其实那天我就不该让你走,我应该把你留下。”
“你还说,”靳霖咬着嘴皮子:“那天我心都凉了,我以为你会考虑一会儿,可你竟然不加思索就……”
“我……”王尔谦本来还想解释,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他现在已经来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分开。
他收紧了抱着靳霖的手臂,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静静的沉默,紧紧的相拥才是对彼此思念最好的释放。
靳霖哭诉着这些天的委屈,才不管身在何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要我一想起你跟童子齐那人渣好上了,我就又悲又恨,从小到大,我所有的自卑自惭都是来自你,你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你本来就是个废物,”王尔谦的手一下下在他颈后摩挲,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流浪狗:“但我竟然爱上你这么个废物,唉……”
“因为我这个废物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没得比!”靳霖哽咽的声音就像在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