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被徐晓梅反杀的胖子暴躁地一把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摔在地上,恶狠狠地冲着季云舒和白黎指了又指,最后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游戏规则并没有规定逃亡者不能对猎杀者下手。胖子无法指摘他们,只能矛头转向狼人:“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游戏其实并没有结束。
狼人藏身在一处幽暗的石壁之后,对暴怒的胖子视而不见,淡淡道:“死人就要有个死人的觉悟,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胖子本身似乎是个极其易怒的人,被狼人这不冷不热的话一激,立刻站起来将椅子一踢,吼道:“你他娘的怎么说话呢?”
狼人这次连理都不理了。
四周的人将目光收回去,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举止无不显露出对胖子的轻蔑。能进入这个地方的人都有背后不可言说的能力,胖子显然是一向高高在上惯了,这样的品性再加上输了游戏……所有人都轻蔑地笑了笑,不再理会他。
胖子不知是因输了游戏烦躁,还是真的对狼人厌恶,一把抓起桌边的酒杯将大半杯的酒一口饮尽,接着酒劲儿就要往狼人的位置走。而还没等走出两步,大厅里突然想起叮的一声轻响,正中央的屏幕顿时一亮,将一个画面定格在屏幕中央。
那是徐晓梅将碎灯泡的玻璃扎进了狼人的脖子里。狼人虽然掐住了徐晓梅的脖子,但显然,如果真的耗下去,最先死亡的,已经是已经血流如注的狼人。
“真可惜。”
鬼脸面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来,“看来要恭喜我们的逃亡者了,两位可是我们历次游戏中唯一获得胜利的玩家。”
胖子听到这电子音脚步猛地一顿,脸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另一边的狼人似乎对自己的失败有点遗憾,但也只是耸耸肩,将平板放下,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白黎和季云舒。
“既然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兑换奖励了?”白黎的语气极平淡,“我记得规则是,可以提任何的要求,而且失败者必须照做。”
有短暂的安静。
“没错。”电子音似乎起了些兴致,“现在你可以对失败者提出任何要求。”
白黎垂下眼,蔑然道:“万一我提的要求,他们做不到呢?并且就算明明能做到,也谎称做不到,那这个游戏规则不就是形同虚设了吗?”
电子音笑起来。
“你看,这就是每一位新人都会犯的错误——对其他玩家的能力和规则产生怀疑。”
白黎不说话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季云舒与白黎似乎才达成某种默契:“既然这样,这位猪八戒先生,”季云舒看向目露凶光的胖子,“请你将鬼脸先生的面具摘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可能是他的要求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就连胖子都一时愣在原地,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气笑道:“你们他妈的玩我?”
即使隔着面具,其他人也能察觉出白黎嘴角牵出的傲慢的不以为意,就连鬼脸面具也都顿了顿,才颇为无奈地道:“这就是新人往往会犯的第二个错误,太喜欢挑衅规则。”
白黎摇头:“这不是挑衅规则,而是基于规则的正常要求,首先我可没有看见任何地方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不许看鬼脸面具下的人,也没有任何人提前说明,身为胜利者,我不能提关于主持人的要求——你应该勉强算是个主持人吧?”
鬼脸竟一时也沉默了片刻,最后发出一起轻笑:“以往的玩家太守规矩了,以至于我们的游戏规则即使存在着这一个小小的漏洞而没有人发现过,但是新玩家,很抱歉这个要求,无论是玩家还是规则,都没有办法满足你的要求。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请你重新提你的要求,怎么样?”
“好。”白黎的嘴角微微扬起,季云舒知道他故意提了一个不可能被满足的要求,这个要求只不过是为第二个真正的请求做铺垫。“那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我要那个女孩。”
有短暂的寂静,但好在有了上一个过分的条件,这个要求显然并不怎么令人震惊。更何况,这场猎杀游戏里通常都是猎杀者是胜利者,在以往的游戏中,也的确曾有过胜利的猎杀者没有将猎物直接杀死,而是带到身边玩一玩。虽然这是第一次逃亡者获得胜利,不过他的要求也并非无法满足。
果然,这一次的猪八戒脸色好了些,但也仅仅是一些。从猪八戒的言辞中可以窥探出一二,他对徐晓梅这个“猎物”已经失之交臂过一次,这一次本打算一雪前耻,哪知道徐晓梅突然将两个猎杀者一起反杀。
即使再不甘愿,但胖子还是强压着不满,对鬼脸面具道:“鬼面先生,请您清空我账户的所有积分,满足这……”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白黎和季云舒,“满足这位玩家的要求。”
鬼脸面具没有回话,只不过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极简的账户,里面的几千个积分被彻底清零,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胖子心在滴血般的愤恨,简直恨不得能将白黎剥皮拆骨一般。
但白黎已经不去搭理他了。
“那第二位玩家,狼人先生。”白黎的声音突然多了些微软的笑意,“我对你提的要求,就是请你陪我一晚。”他说话的尾音舌尖似乎微微绕了绕,平白使语气多了些无法描述的缱绻感。季云舒在闻言的一瞬间瞳孔一震,耗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扭头投过去震惊的目光。
果不其然,即使狼人一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来,此刻也着实免不了身体一僵,目光透过面具,直直落在白黎的脸上。
其他玩家的脸上亦是精彩纷呈。他们都是有过游戏经历的玩家,胜利者最后所求无非是钱权,毕竟能在这里的人,摘了面具都是极有身份地位,没有人会真的为了一场游戏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毕竟没人保证离开这里自己的身份不会被得罪的人查出来后蓄意报复。但是这两个新人不一样,他们肆无忌惮,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家里权势滔天,要么……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玩家。
其他人的眼神都转到了狼人身上。没想到短暂的惊讶后,狼人竟然笑起来:“你不是已经有了你的猎物女孩了吗?如果你说的陪,是我想的那个陪,我可不愿意玩那些太新潮的玩法。”
他这话说得隐晦又露骨,几个刻板些的玩家明显眉头一皱,厌恶地扭过脸去。
“这你倒不用担心。”白黎的声音依旧温和,“我要猎物不过是好奇,但实际上,我对女人的兴趣,远远不如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