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色。
苏轻言将一个简化地图发给分别发给白黎和季云舒,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语速微快:“这是我花了大力气找到的线路图,但是这个地方是慕色的一个秘密大本营,一共只对外开放过三次,所以还有很多区域是我也不了解的。标红的那条路是慕色用来运送物资的,大部分的服务生都不知道。慕色背后的老板防备心非常重,这条路是最有可能被外人入侵的,所以一定会有人暗中看守。不过这条通道同样连接着慕色最重要的通风系统,季队长你的判断真的非常老练。”
季云舒眉梢挑了挑,似乎是有些得意,不过面上并未表露:“运转中的通风系统无法通行,我们还需要留下一个人去切断慕色的电源。你和小白带徐晓梅先走。”
白黎看着他:“我和你一起留下来。”
苏轻言摇头:“不必,切掉电源这种事情有别人来做,季大队长放心就好。”
“什么人?”季云舒狐疑,“局里还有其他人混进来了?”
“不,不是局里的人。”苏轻言笑得有些神秘,“是我的线人,放心,我用人格担保,他绝对靠得住。”
“你还有线人?”这下不仅是季云舒,连白黎都要有些惊讶起来,“苏法医,你真的是个法医吗?”
“我的档案就在局里,小白警官如果不相信我的职业,不如请季队长批个权限,亲自去查一查?”苏轻言的语气微扬,“小白警官”这四个字更是带了一种莫名的缱绻之意,听得季云舒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得了,别扯没用的。”季云舒没好气地瞪苏轻言一眼,“既然如此我暂且信你,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四处乱晃,有没有办法让她尽快醒过来?”
“办法当然有。”苏轻言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撕开一个干净的毛巾,将刚刚从冰块中拿出来的冰水倒在毛巾上,丝丝的寒气溢出来。季云舒正看得狐疑,就见苏轻言毫无波澜地将浸透了冰水的凉毛巾盖在徐晓梅的脸上,冰冷的触感似乎瞬间就激醒了她的神经,徐晓梅下意识稍微一躲,涣散在黑暗中的意识终于被聚回来些。
季云舒看得目瞪口呆:“你这……也太粗鲁了吧?”
“这就粗鲁了吗?”苏轻言满目无辜,“你当国际刑警的时候,遇到紧急案情中昏迷的罪犯都是直接用冷水浇醒,毕竟这样才最有效率,不是吗?”
季云舒无言以对:“但是人家姑娘又不是人犯……”
“所以我不是把水倒毛巾上了吗?”苏轻言理直气壮。
白黎和季云舒对视,具是无语扶额。
不过这法子虽然并不温和,好在有用,不过片刻徐晓梅便睁开眼睛,短暂的迷茫后,待一看清身处的环境,立刻宛如受惊的小兽一样从床上直接弹起来,裹着薄薄的被子蜷缩在墙角,满脸惊惧地看着眼前三个陌生的男人,干燥的嘴唇毫无血色,颤抖着却说不出什么。
“是应激反应。”苏轻言示意季云舒不用担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猎杀游戏这种摧残人心的折磨,这小姑娘需要心理干预,否则可能会变成精神病患者。”
“徐晓梅。”白黎看着她,目光很淡,并不压迫也并不怎么温和,“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果然,他的话音一出,徐晓梅先是下意识躲了一躲,随即想起了什么,声如蚊呐:“你是那个……”
“没错,我就是刚刚的逃亡者。”白黎看了一下季云舒,“我们两个,都是逃亡者,另一位是狼人。你应该能感觉得到,你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其实是狼人故意放过了你。”
徐晓梅愣了一下。
“倒也不全是。”苏轻言笑了笑,“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孩,敢只拿着几个玻璃片就要和人拼命的,而且你踢死胖子的致命一脚,啧。”
徐晓梅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被困地下时,绝望之中做过了什么,面颊上不由微微一红,连耳朵都染上几丝绯色。
“真可惜这里不是和交朋友的好地方。”苏轻言巡视一眼,将挂在浴室中的一个浴袍拿过来,递给徐晓梅,“抓紧时间换一下衣服,我们得离开这里。”
深蓝色的浴袍明显是男士款,但好在徐晓梅的个子高,只是她太瘦了,宽大的浴袍即使已经将腰带绕了一圈也有些松垮,不过好在能遮住身躯,毕竟她被送过来的时候,连在地牢里那件破烂了的连衣裙都不见了。
苏轻言拨出一个电话,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十几秒后电话挂断的一瞬间,走廊与卧室中亮如白昼的灯光霎时熄灭,黑森森的空间里隐约能听见服务生惊异而有条不紊的交谈声。
适应了黑暗后的眼睛只能看见人影大致的轮廓,苏轻言比了个手势,下一秒几个人已经宛如游鱼一般闪进走廊之中。作为警察的身体素质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能很好地发挥出优势,徐晓梅被苏轻言紧紧捏着手臂强迫她跟上他们的脚步,他们必须在一分钟之内赶到货运通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偷袭时机。
徐晓梅的体力已经被消耗了一大半,气管连着肺腔宛如生锈了一般灼得生疼,她死死咬着牙,几乎是拼了命地强迫自己不能再成为别人的累赘。
手电光一闪而过。季云舒和苏轻言的身躯猛然一绷,下意识矮身避过躲在走廊拐角巨大的花盆后,将身侧的人护在怀中。徐晓梅惊魂未定,白黎被揽在季云舒的身前,下颌触到了季云舒的耳朵,微微发热。
一个一身黑色安保制服的男人拿着手电脚步匆匆地向前跑过去,季云舒没有任何犹豫,腰身微拧,如一只迅捷的猎豹蓦然蹿出,保安模样的男人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季云舒飞身一扑捂住嘴巴打晕过去,又被非常迅速地拖回隐蔽的花瓶之后。这个位置是个布置监控摄像头的好地方,但是看苏轻言的模样显然整个慕色的所有电源都被切断了,没有电能供应的摄像头已经变成了瞎子。
季云舒三下五除二将保安的黑色制服脱下来套在身上,又刻意压低了制服配置的鸭舌帽,那身价值不菲的衬衣和西装裤被随意丢弃在一旁,就在他刚刚要去拿手电的时候,图片听到了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声响。
“什么人?在那干嘛呢?!”
季云舒手臂上的肌肉不可见地一僵,压着帽檐微微侧了侧头。
“有情况。”季云舒压低了声线,转头对找过来的黑衣保安道,“有人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