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夜承谦才回过神来,然后立刻反手狠狠一肘击在匡临曜胸口。
“咚!”的一声,也让匡临曜猛地清醒过来,他一抹脸,冷笑了一声道∶“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夜承谦立即挣脱他的怀抱,退后几步,警惕的望着匡临曜。
两人之间的温度立时被冷风吹去,匡临曜感到一阵强烈的冷意灌进身体里,匡临曜运功将体内酒意全部蒸出体外。
撇了一眼脸色依旧苍白的夜承谦。
"会做饭吗?"匡临曜缓缓开口道。
夜承谦闻言一愣,愕然道:“什么?”
做饭?
这匡临曜又发什么神经?
就不干正常事儿的吗?
“做饭。”
匡临曜目光灼灼的盯着夜承谦,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期待的气息却极其明显。
“会烤肉……算吗?”
夜承谦被匡临曜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
匡临曜咂咂嘴,道:“行吧。”
夜承谦:“……”
不会做饭,还真是对不起了哦?!
想他夜承谦基本上不缺吃穿,年幼的时候也是个锦衣玉食的皇子。
就算是被褫夺了尊号、身份也没受过太大的苦楚。
亡国之后更别提了。
流落逃亡的时候也依旧有下属伺候着,就是过得稍微艰苦了点。
下厨自己做吃的这种事,夜承谦从来没有做过,也没需要他做过。
会烤肉,还是因为他小的时候,为讨他母妃欢心。
他活到现在,一共也就烤过两次。
一次是烤给他母妃的,他母妃有阵子没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
然后刚好,他的皇兄送了他一只长得既健壮又漂亮的公鸡。
夜承谦现在还记得那只鸡。
全身都披着油光发亮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犹如披着一件华丽的锦袍。
头上的鸡冠非常红,红的就像刚升起来的太阳。
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左顾右盼十分有神,那尖尖的黄嘴巴看上去也分外诱人。
那高高翘起的尾巴如同一把打开的五彩洒金的大扇子,其中还有两根尾羽特别长,像唱戏的帽子上的雉鸡翎,显得十分威武。
两只金黄的脚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直响,显得非常有力。
这是一只令人过目不忘的雄鸡。
然后,夜承谦就把它给烤了。
拔毛,放血、开膛,塞料。最后架起火,用棍子给穿起来烤上。
虽然当时他是第一次烤,但夜承谦为此还专门请教了宫里的御厨。
烤鸡做好后,夜承谦就拿着给他母妃送去。
他的母妃尝过后,食欲大增。
第二次他给他的父皇烤了条鱼。
那条鱼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条鱼。
真要非说那条鱼有什么特别的,那大概是鱼刺特别多。
夜承谦把鱼烤好后给他的父皇吃,结果,他的父皇差点儿被鱼刺卡了……
“那你给我烤!”
夜承谦想了想,道∶"可以。"
匡临曜上前一步攥住他手腕,铁链随之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走!”
“我又没说现在做。”
夜承谦皱着眉看他。
匡临曜一顿,一字一句低声道:“别惹我生气。”
夜承谦道:“那你给我解开?”
他抬起被镣铐箍紧的手腕,匡临曜却没有动作。
直到现在匡临曜的情绪还未曾平静下来,澎湃的情感像是鼓槌一下一下砸到心上,每一锤都是血淋淋的一个洞,这个时候匡临曜不想让夜承谦到处乱跑,锁着这个人,他才能感到心安。
看着沉默不语的匡临曜,夜承谦催促道:“还烤不烤了?”
匡临曜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夜承谦,又看了看对方腕儿上的锁链。
下定决心:“走!”
有他在,夜承谦又逃不了,他怕什么。
匡临曜给夜承谦开完锁链,就自然的拉上了对方的手。
锁链去掉后,夜承谦活动了活动手腕,任凭匡临曜牵着他的手。
又被囚禁了这么长的时间,夜承谦身上的锁链三天两天的就被束缚,纵使匡临曜给夜承谦解开过锁链,放松过。
但夜承谦纤细的手腕上依旧满是斑驳的痕迹,这些红痕十分狰狞和病态。
匡临曜心里一颤。
之前如何伤害夜承谦他其实都不太在意,只要不影响匡临曜也没管得太多。
而现在却因为这残留的痕迹匡临曜便心慌意乱。
纵使现在匡临曜心中满是愤怒、嫉妒、痛恨,却也难以压抑心中蓬勃的激动。
不过一想到这些,匡临曜的脑袋就一阵钻心刺骨的疼。胸口也是一阵阵的闷痛,内心苦涩又恐惧。
“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匡临曜不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只得伸手握上虹猫的手腕,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心情稍有平静,但他的心脏却猛烈地跳动起来,非常的有力。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匡临曜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迷恋这种深深触动他的情感。
夜承谦对他很有吸引力,匡临曜一直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留着对方,早就解决了他。
夜承谦对他长久以来的吸引一直被刻意压抑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如今突然一齐爆发出来,失控的情感瞬间便贯穿了他的心肺。
“夜……承谦?”匡临曜忍不住用力,攥紧了夜承谦的手腕。
夜承谦奇怪的望向匡临曜,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匡临曜正式的、不掺杂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叫他的名字。
匡临曜极少叫他的名字,即使叫了,也是讽刺居多。
“有事?”
“没有。”
匡临曜摇了摇头,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去讥讽或反刺。
夜承谦觉得,今天的匡临曜……肯定是病了。
不然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对方平时也是个喜怒无常、心情难测的,但今天匡临曜的着实太过奇怪了。
是因为……对方的母妃,婉妃吗?
还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
夜承谦偷偷的抬眼撇向旁边的匡临曜。
匡临曜在微笑,那个平时基本上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愤怒的人,在微笑?
夜承谦还是觉得是匡临曜病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露出这么温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