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叶无弦看到尸骨中攥成一只小狐狸,脑海里翻起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信息洪流冲破脑仁,霎时间一条名为这狐狸可能是吃同门尸体活下来的信息占据整个脑海,正在叶无弦发愣之时,身后一席人影与叶无弦重叠,手执三尺长剑,铁器冰寒砸上叶无弦脖颈。
叶无弦眼前翻起墨花儿,跟墨水瓶翻了似的,素手捂住脖子,像把眼前晕眩翻出的花甩出视线,额前流苏随着他甩头动作轻颤。
身后自己召唤出来的灵兽,光华褪去,蜡烛芯似的火焰欲渐熄灭。
断肠崖绝壁之下漆黑杳冥,似冥府地渊摄人魂魄。
叶无弦脚腕发力腾出九丈远,皮肤感官被放大,山涧漆黑的连微弱的风吹落几根发丝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叶无弦本就害怕鬼神之说,再一想起刚刚身后莫名出现的影子,这脖子连着脑袋的肉筋就开始钻拧,冷风一吹,更是觉得自己周围乱七八糟全是一双双人眼睛窥视着他。
一想到自己住的栖寒山底下有这么多尸体,更是怕的无所遁形。
“什么人!”
“腌臜妖邪藏头露尾!能否出来一见!”
风声呼啸,吹乱他身上玄清长袍,寂静的山岭之中听不到一丝声音,连呼吸声也不闻一二,叶无弦双腿转筋,抖若筛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身后倩影一席鸿锦系游丝,步覆翩翩软风来,脸上僵硬表情凝固。
“快回去。”
“你是什么人!!”
叶无弦不死心,他还没找到断肠崖底下的八具狐狸尸骨,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去?
“我是替江公子守墓之人。”
叶无弦听见那人答话,守墓人,栖寒宫白骨如山,这里死的几乎全是我同门师兄弟,并未见到夜青所说的八具狐骨。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尸体!”
男人抿抿嘴没说话,只拿风声呼啸当做回答。
叶无弦顿觉脖颈抽筋,迷糊的上下眼睑开阖,头晕目眩虽不见五指但这依旧天地翻转,头顶绝壁透出一线天空印入眸影。
冰冷泉水激泠沁入血肉,在血管里化作细小冰凌搔刮骨血,刺得人面皮麻木。
守墓人唇间喷出致幻作用的吐息,叶无弦中了招,一头栽进河里。
“爹爹!爹爹!”
“江公子带着两个不认识的人要见你!”
男人捧着一缕残灯,烧出青烟绕过眉眼,吞了柔雾似的眼瞳,清冷得不似人间物。
“江公子要见我?”
身侧两三只小狐狸大尾巴蹭过柳寻安膝下,勾住他重绣荼靡银花的玄衣。
“对呀对呀!好像还挺着急的,爹爹快去吧!”
柳寻安把手中烛台放入水中,示意身后的小狐狸。
“你们先把他带出去吧。”
酥手摇指地上晕的不省人事的叶无弦,小狐狸看爹爹离开,一个愣头愣脑的小狐狸看着爹爹的背影发出了疑问。
“带出去是带到哪里去呀?”
另一个小狐狸竖起前腿,靠后腿抓地站立,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我看爹爹总是出入绝情崖南角青铜门,肯定是送到那里面去吧!”
“而且那地方好像还有很多跟他一摸一样的人。”
绝情崖底三四个孩童狐耳毛茸茸的橙红尾巴一摇一摆,拎着叶无弦四肢朝断肠崖南角青铜门走过去。
暮云春树,风声疏狂,断肠崖顶江栖寒晓眉轻敛,清袍玉珞,白衣锦绣,微风细雨沾染他眉心落雪便化作一摊水露。
“江公子……”
江栖寒闻生看去,清敛眉眼澄澈含光,娉婷桃李姿,清眸寒星穹。(写描写太累了)
付楠看见来人,踢开裙袂翩翩,晓眉如画撩人心怀,天上仙子也不及他半分神采,付楠承认,除了江栖寒,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漂亮的人物。
来者眉似远山聚拢,波同醉眼流,双手对江栖寒抱拳,再一看身后的安子衿,眼珠子几欲飞出眉骨,抻着俩手眼睛都看直了,瞪着俩灯泡似的眼珠子,只说。
“好,好,好。”
“好美人。”
江栖寒顿是无语凝噎,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
“柳寻安,他张罗着要见你,缠了我好几天了。”
柳寻安神情畏缩,眸光闪烁打量身侧安子衿。
“江公子,在下已有妻室,世人都说狐狸狡猾花心,殊不知公狐狸会在母狐死后孤独终老。”
“这陪客……”
安子衿听到人家拒绝自是脸色一沉,但还是带着笑。
“就是和你聊聊天,没什么的。”
付楠在一侧听到柳寻安义正言辞的拒绝也凑上前来,挤开安子衿的位置,手掌搭在他手腕上。
“哎呀,有什么的,不过是聊聊天。”
“宗主!你说什么呢!!”
柳寻安视线闪过一丝慌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江栖寒视线如冷刺扎背。
“他不是你的宗主。”
天气渐霜,风声凄紧,却抵不过江栖寒眼神来的寒气凛然。
目光似白刃聚银钩,暗烁杀光,江栖寒快步抽住付楠手腕把他拽回自己身侧。
“柳寻安。”
“你的宗主已经死了,他的曾红血沁入你眼珠,你忘了?”
柳寻安被江栖寒身上冷气吹的颤抖,手指也抖若筛糠,畏惧神情眼瞳震颤。
“要我剜掉你一颗眼珠帮你回忆么?”
江栖寒额前流苏掩去他疏狂眸影,寒意凛凛冻人骨。
付楠被江栖寒挡在身后,师尊身上冷香没入唇齿,付楠拽拽江栖寒,心说人家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他犯得着发这么大脾气?
透过江栖寒肩膀上云裳看柳寻安,脸几欲埋进胸腔。
“哎师傅,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干啥那么骂人家。”
安子衿也注意到江栖寒气氛不太对,像结了冰,冷的心肺像被刺出个冰窟窿。
“江宫主,他也是一时无心之词,你就别太放在心上了。”
付楠在一侧狠狠点头,江栖寒唇边不屑的啧了一声。
“啧。”
“你可要惜命一些,毕竟你可是四只狐狸的父亲。”
江栖寒眸影渐沉,掩去眉间寒影,化作寒笑。
“付楠,我们走了。”
付楠是看不懂师尊因为什么生气,反正就觉得他这人浑身带刺,一握冷刺就扎穿手掌,鲜血淋漓。
付楠走是不肯走的,为了磕西皮,付楠愿意当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