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要掉了快松手！”
说着付九糙手敲打柳寻安拽着自己耳朵的手，真是疼的凭空飙泪。
“好像阿爹和阿妈。”
听到男孩无心之言，柳寻安揪住付九耳朵的手散去三分力气，付九也呆愣在原地，被赐名江栖寒的男孩竖起稚嫩小手，戳戳付九。
“阿爹。”
又划过空气在柳寻安身上停滞。
“阿妈。”
柳寻安脸色青如石鞘，黑如墨色分不清眼白眼黑的程度，付九看他还在气头上想说句玩笑逗他开心。
“夫人……”
人字还没吐出来就被柳寻安红华刺眼的眼睛扎破了面皮，飞起一拳直怼付九面门，力道之大带去旋风深陷入付九高挺鼻梁，卷飞三尺鼻血。
付九被一拳大飞跪在地上窜鼻血，惊愕的瞪出牛眼，捂着被他打出红血的鼻梁，满脸怨愤的揶揄道。
“……也不是我说的，为什么只打我！”
“江栖寒不是也说你像阿妈了嘛，只打我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看着柳寻安牵着男孩小手说道，寒玉似的指骨缠着淋漓红血。
“栖寒呀～阿妈今天教你第一个道理。”
“不准跟傻子玩呦～”
说罢柳寻安视线杀光凛然红华四射直刺入付九皮肤。
付九“……”
说到这里柳寻安脸上表情好像寒极深渊冰雪初融，安子衿听的肚子里拱起火气，怎么寻思柳寻安的语气好像他更喜欢他的宗主。
“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宗主？”
柳寻安眉心似卷起细雪，不冷却让人鸡皮扎起，付楠在门外听到柳寻安讲述师尊以前的事情也好奇，耳朵更黏紧了门缝。
“让江栖寒蜕变的是那夜……宗主被人说是霍乱苍生招灾至祸的妖狐。”
“付九拼命耗尽自己生命维持庄家，山河无恙，春溪河暖，山神的庇佑带来的是人们的不思进取，贪求无厌的人们变得懒惰和贪婪，不再满足于宗主带给他们的一切。”
柳寻安视线被濡染泪水，紧逼着眼睛跟在付九身后，他听到大街小巷人言，令人如立二月冬雪，寒透彻骨。
“你听说了吗？我们这里本来的土地不用施肥也能长出颗粒饱满的庄家，都是那山里妖狐站山为王霸占了我们的土地灵脉修炼用。”
“是啊，听说那老妖狐占山为王自己当了山神。”
人言可畏，柳寻安再一次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而身前宗主只是平淡的走着，看不出一点异样，柳岸香汀软来风，撩起宗主头发。
“宗主，他们这么说你，你怎么无动于衷，我恨不得！”
柳寻安把半句话压回肚子里，视线上下打量宗主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
“寻安，你我皆为妖，又为何要被人的情感左右？”
宗主手执小银扇一扇敲在柳寻安脑袋上，又晃晃荡荡身子含着笑游走于大街小巷。
过了几日，或者是几个月，几年，妖对时间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一个青衣道士，银鹤揽月长袍步覆栖寒山，听说是来降服山中妖狐的。
踩得栖寒山银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道士眉目清秀仙风道骨，却带着点不近人情的清冷。
突然看到雪地里钻出来只小银狐，清寒长剑寒光照松雪，长剑抵住狐狸身前二寸，看到狐狸耳朵背缩，整个小狐狸弓成小团子，敛去长剑，眉宇间带着点无语。
“你说这里本应是枯枝荒地，怎么如此富饶，眼下村民今晚便要讨伐栖寒山，你也快些逃命去吧。”
道士眉眼带笑水剪双眸流目似醉，半弯下身子素手轻戳小银狐脑壳，戳一下那绒绒白耳朵就背过去，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可爱。”
道士探出手抚过银狐雪白绒毛，上下搓揉，小狐狸也不闪躲到是享受的半眯起眼睛，嘴里呜呜撒娇。
小道士要走，却被小狐狸叼住袖子，一副求摸摸的样子。
“不要在撒娇了，在下还有要务在身。”
嘴里却在抱怨。
“真搞不懂这狐仙明明知道百姓要杀他，他怎么还不逃。”
手上却忍不住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揉搓他柔软兽毛。
怀间银狐扭过脸看栖寒山涧，锦白云霄万里高，清雪凌云端，一声模糊不清的男声掺杂在风里。
“他想留的再久一些，把这瑞雪风光刻进眼瞳，再看一看人间烟火。”
“你……”
青衣道士看着怀间银狐，惊愕的情愫刻进骨髓，半晌说不出话来。
“师傅！”
“师傅！！”
山涧惊起长喝声，吓的道士浑身一抖颤落满身霜雪。
银枝苍树里钻出两个少年，扭头看了眼道士，又看了看他怀里银狐。
其中一少年眉目成书，另一个满鬓霜雪清冷如谪仙，对他抱拳作揖。
“抱歉，我师傅给你添麻烦了。”
江栖寒张牙舞爪的揪住小银狐后颈，把人从道士膝盖上像提小鸡仔似是薅起来。
“这狐狸就这性格，估计是看你在山上转得久了，以为你迷路了，特意出来指路的。”
“还希望道长不要心声芥蒂，不要让人们除掉他。”
少年语气和善说出来话却带刺。
“下山的路就在西北方，道长自去吧。”
道长背对着二人一狐的背影，抱拳作揖。
“在下武当山大弟子叶云卿，得幸见过山神实乃三生有幸。”
山涧暖风半卷抚人面，正如这座山的主人一般温柔。
柳寻安抿抿嘴，看安子衿上眼皮阖下眼皮，困的打哈欠，抿抿嘴又继续说道。
“就在当夜……”
百姓本是犁地的手举起锄头，松脂火把燃烧橙黄火把如盘龙渡入栖寒山，满山烛火纸灰，付九看着人们砸烂他神社，捣毁他精心养起的风鬼花，百兽四下逃窜。
栖寒山火光照天烧，山火纵横，江栖寒手执三寸青锋孤身站在断肠崖边，身后是举着火把的人，目光歹毒，犁地钉耙剜下付九一块肉来，生吞入腹。
江栖寒满手鲜血捂着脸血泪杂糅，手中长剑被热血逐渐被风吹冷的温度，冻的颤抖，却故意装出镇定，看人们把巨大银狐皮毛砸出红花儿……江栖寒把付九封印于栖寒山底。
而宗主的另一个弟子于雨霖林宝莲台上自刎。
“江栖寒成了封印妖狐有功的英雄。
柳寻安抿抿嘴继续说道。
“后来，宗主的每条尾巴每经历一百年便化作一婴儿，江栖寒告诉我那是宗主的转生，托付给我照顾。”
“我已经照顾过八个的婴儿，江栖寒也做了八百年的山神。”
柳寻安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抿抿嘴似乎难以启齿。
“江栖寒恨透了人，也狠透了妖，他无所谓自己和所有人的死活。”
柳寻安眉心轻隆，说了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他只要付楠无忧，甘愿受这长生苦。”
付楠在外面听的心惊胆战，此时一席白衣清袅身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身后。
“付楠，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