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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纯爱 > 笼中弓

   冷宫里,夏温盯着小皇帝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周身彻骨的冷。

  

   陛下经历的那些,他又如何不知?

  

   他十岁就进了宫,年纪尚小时,手脚笨拙,因着在宴席上打翻了递给小公主的酒,被大怒的张皇后唤了小厮来要拖出席间当即杖杀了,是小公主替他求了情,又恰碰上了太上皇。

  

   太上皇给了他足够多的庇护,又派了太监教了他药理武功,只给他下令一辈子守在陛下身边。

  

   因此,陛下进了冷宫里没多久,他便被派到了冷宫里。说是伺候这位年幼丧母的小皇子,实则是暗里看着送进冷宫的膳食,以及暗自刺探冷宫的杀手。

  

   他知晓太上皇对陛下素来不喜,可到底是给半大的陛下留了一条生路。夏温从前想着,若是陛下真的要在冷宫里住一辈子,那他便在冷宫里陪着陛下一辈子。

  

   可后来太上皇年纪大了,心肠不似年轻的时候硬,陛下四下拉拢了方家公子和宋家公子,制造了几场偶遇,便叫太上皇对着这个孩子生了几分弥补的心思。

  

   再后来,他陪着这位半大的孩子,一步步从阴冷潮湿的冷宫走上了金碧辉煌的太清殿。从卑躬屈膝走向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夏温这个人认死理,忠了太上皇一个主子,便一辈子都受他差遣。

  

   太上皇让他保住陛下的一条命,他就护着这人的一条命。

  

   如今,太上皇临死之前,又逼着让他发誓,倾其所有也要护住小公主的命,那他今日就算死了,就算违逆了陛下因此被拖出去剐了三千刀,也要护着太上皇的小公主。

  

   李旸再醒来,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夏温坐在门外的石阶上,月色打在他的侧脸处,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宫里本就阴冷潮湿,李旸的眼前一片模糊,挣扎着下床,连鞋也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她只好借着门口的一缕月光,勉强摸索着走了几步,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膝盖的刺痛令得她不禁出口痛呼。

  

   夏温听见殿内的动静,站起身来,捡起一旁自己收集来的短蜡烛截头,用打火石点着了蜡烛。

  

   李旸看着那烛光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竟生了几丝感激。

  

   夏公公已然帮了自己两回,虽然她同这位夏公公似乎并没有交集,可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她能依靠的,便只有这位夏公公了。

  

   夏温,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公主身上有伤,怎么下床了。”

  

   夏温的语气算不上温和,但叫李旸听了顿觉着安心了许多。

  

   夏温用手里的半截蜡烛点亮了桌上的一截蜡烛头子,抬手拎了半旧的茶壶往碗里倒了些水,递到了李旸的手边。

  

   李旸接过水,喝了一口勉强润了润嗓子,才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夏温,双膝弯曲跪在了夏温的面前。

  

   “公公,求求你救救我。”

  

   夏温坐在椅子上,看着烛火下那个无比佝偻的身影,眸子里泛着无边无际的凉意。他一个太监,注定了一辈子是个卑贱的奴才,怎么如今叫一个金枝玉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若是太上皇知道了,只怕是气的要到梦里来寻自己。

  

   “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奴才禁不起跪。”

  

   夏温这样说着,伸手将公主扶了起来。李旸被那一双白皙冰冷的手扶了起来,只定定的透过烛火去看面前这人。

  

   她不过才见过夏温几回,只觉得这人的情绪叫人永远猜不透。之前突然放了自己走,不说缘由,如今又因着自己触怒了皇兄。不管夏温是何目的,李旸知道,她如果想走出这个冷宫,若是想重新恢复自己的身份,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夏温。

  

   “夏公公,我不求别的,我只想活下去。”

  

   李旸这样说着,身子颤了颤,伸手勾住了夏温冰冷的脖颈。

  

   “公公,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皇兄早晚会将我折磨死的。”

  

   夏温的身子僵了僵,似乎没想到这公主怎么对着自己做出了这般大胆的举动。他虽是太监,可也知晓女人求欢的手段。

  

   夏温张了张口,语气愈发冰冷。

  

   “记着你的身份,是南境的公主。莫要学那些勾栏女子,做出这样下作的样子,如何对得起太上皇。”

  

   李旸闻言瞳孔一缩,当即推开了夏温。

  

   半响,低着头捂脸啜泣。

  

   “公公,我早就不是公主了。我如今这般卑贱低下的样子,不就是皇兄想要看到的样子吗?公公多次帮我,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公公帮我的理由了。皇兄他恨死我了,我想要活下去,除了依靠夏公公,没有别的选择了。”

  

   空气一般寂静,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夏温抬头望着那捂脸痛哭的小公主,叹了一口气。

  

   “殿下,如果你想活着,为何还要自投罗网。为何不走的越远越好,走到陛下寻不到你的地方?奴才那日将你带回冷宫来,绕着着冷宫里里外外走了一遍,始终想不明白,这冰冷的宫墙,不知埋了多少人的尸骨,究竟有什么好?”

  

   李旸被问的哑口无言,渐渐停止了啜泣。

  

   为何还要自投罗网?难道只是受了张家众人的撺掇么?难道真的是我为了所谓张家的荣誉么?李旸在心里暗暗摇头,不是的……不止这些,她是南境的公主,是南境从前最受宠爱的公主殿下,无比尊贵,无比高贵。

  

   凭什么素来卑贱的李未拾能坐上这把龙椅,能拥有至高无上,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凭什么她就要隐姓埋名,做一个无比低贱连名字都要编造的草民?她不甘心,明明那些错都是母后犯得,凭什么李未拾要拿她撒气?

  

   李未拾待在冷宫里将近八年,受尽宫人磋磨,不一样成了南境尊贵无比的新帝。他能翻身,为何她不能!

  

   夏温透过烛光,细细打量着这位遍体鳞伤的小公主。

  

   他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将她放走,如今她为何又要回来呢?

  

   罢了,他们这些金枝玉叶的人都是这样,知晓自己是奴才,便可劲儿的糟践自己的心。陛下是这样,小公主也是这样。他们都同那个人一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那个人这些年藏在自己的心里,每每午夜梦回,他仿佛又能见到令得他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李旸瞧着夏温的脸色愈发阴沉,噗通一身又跪在地上,紧紧拽住了夏温的衣角。

  

   “公公,我想报仇。陆遗杀了我母亲,我怎能放弃杀母之仇?”

  

   夏温不理会她,冷哼了一声。

  

   他只答应了那人保住李旸一条命,至于其他的,他不想管。

  

   “公公,求求你了。只要我再见陆遗一面,我保证能完成皇兄给我的任务。求求你了,夏公公。只要你帮我这一次,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当真什么都愿意?”

  

   夏温面无表情的看着脚边的那人,她这样哀求自己,那双眸子倒像极了那人。

  

   李旸还未点头,便没夏温抬手死死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

  

   “往后,你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

  

   这双眸子,往后只能装进他一个人。

  

   那个人活着的时候不将他放在眼里,索性叫他的女儿替他还了这些债,也算是他替他庇佑了两位子女,所收的报酬。

  

   夏温眸子里一片漆黑,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李旸颤着身子,不敢动弹,任由那双冰冷阴鸷的眸子扫过了自己的全身,自己就好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

  

   没关系的……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牺牲这些算不得什么?

  

   想要得到什么,总归需要拿一些东西来换。

  

   李旸向前爬行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夏温冰凉的手腕……

  

   瑶春馆

  

   “卫公子,我们不若换一处地方谈谈。”

  

   方醒将捏在手心里的酒杯攥了又攥,看着卫倦身边围了一圈脸上涂脂抹粉,袒胸露乳的小倌们,眸子里有些轻蔑。

  

   他方才看这人在酒馆里说书的样子格外顺眼,心中还升起了几分与之结交的念头。哪里料到这人出了酒馆转眼便摇着扇子将自己带进了瑶春馆。

  

   虽说他心尖上也放着男人,可他至始至终也没有踏出那一步,二人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抱在一起。可那人死后,他也没了旁的心思。

  

   他原本以为这卫氏的少主多少也有些清新脱俗的地方,如今看来,不过多了一张油嘴滑舌的嘴会哄人罢了,除却那副好看的模样,和旁的好色之徒没有什么区别,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卫倦就这那头牌的手仰头喝了一口酒,才望了一眼方醒。

  

   人是无趣了些,不过这副模样,到底是格外出彩。

  

   “怎么了,方公子既然是找我谈事,在哪里不是谈?”

  

   卫倦语气平淡,一双眸子里望着方醒尽是兴味。

  

   啧啧,这人瞧着傲了些,看来收服这人还得他先敲碎了这人的一身傲骨才行。左右是小皇帝身边的人,小皇帝想拉拢自己,总该拿出些诚意。

  

   想来,若是将这人捆在身边,依着小皇帝那窝囊的样子,最多同他那个傻乎乎的小师弟告告状,哭哭鼻子罢了。

  

   总归,他是看不上宫里的人的。

  

   方醒的面色有些不虞,心头暗骂这人不知好歹。一个山野之人罢了,给他几分颜色他还真敢开起染坊来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看看自己能不能从这人嘴里套出几句有用的话来再说。

  

   “我也是听闻卫公子是卫氏的少主,卫氏是江湖四隐势力之一,最是善于培育幕僚之才,如今门阀争斗不断,王朝势力倾颓,方醒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为皇朝献一份力罢了,所以有想拜访令尊的心思。”

  

   卫倦抬起指尖挑了挑一旁给自己倒酒的小倌的下巴,好半晌才开口:“那么皇城里肮脏事一大堆,我们江湖中人可不掺和。”

  

   他这样说着,又一把将那倒酒的美人揽在怀里,抬手将酒喂给了那美人。

  

   那美人被卫倦灌了不少酒,面色酡红,一双眸子迷离勾人。

  

   方醒被那酒气熏得头疼,听了卫倦的话脸色愈发难看。这野蛮人,怎么脱了那一层说书先生的皮便轻浮成这样!

  

   “既然这样,方醒就不打扰卫公子寻欢作乐了。”

  

   方醒放下酒杯,起身作势要走。

  

   “方公子,你就这样走了,也不怕你的主子怪罪你?”

  

   卫倦示意小倌将方醒的酒杯拿了不来,不着痕迹的将一粒小小的如指甲缝一般的黑色药丸扔了进去。

  

   方醒涨红了脸,才发觉此人十分难缠。

  

   “公子不想和我谈,便不要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卫倦将他眸子里的愠怒看的清清楚楚,低低笑了一声。

  

   “今日也不是不能谈!只要你敬我一杯酒,我便同你好好谈。”

  

   方醒迟疑了片刻,“在下先前喝了不少,怕是酒力不胜。”

  

   卫倦瞧了一眼方醒,他面色上果然漂了一层粉色,好看的很。

  

   “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便认真同你谈。”

  

   方醒瞥了一眼被打发走的小倌,才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并未看见面前那人眸子里的势在必得。

  

   哟,小宠物进了笼了。

  

   卫倦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

  

   作者:咳咳,这走向我也有点怕,黑化什么的太带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