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想吃你做的面。”
乌刹窝在卫倦怀里,南城下了几日的雨,如今停了,阳光暖洋洋的撒在一身红衣的少年身上,乌刹披散着头发,白皙的面容与血红的眼瞳相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妖气。
卫倦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指甲捏住乌刹的一缕青丝绕着打转。
乌刹伸了个懒腰,推了推正在发呆的卫倦。
“师兄,快去给我做面。”
卫倦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乌刹眼中难得闪过的一丝娇憨。
他真的想不通,两个性情天差地别的人是如何安然无恙处在同一具躯体里的。
小师弟性情温和,待谁都是和风细雨,对自己也是尊敬有加。可这乌刹看着不顺眼的人就心生杀意,恨不得将人撕碎了。却独独对自己粘人的紧。
罢了罢了,小师弟这裂魂之症一时半会也治不好,左右就先暂时顺着乌刹。
“我去给你做面,你坐在这里不要乱跑,听见没有。”
见乌刹点了点头,卫倦才起身去了厨房。
乌刹望着卫倦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他不过才几个月没有出来,师兄便养了一只会勾人的宠物,他倒要去看看,能叫师兄藏起来不给自己看的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大人物。
方醒瘫在榻上,四肢被铁链束缚的死死的,已然放弃了挣扎。他被囚在这个屋子里不知道多久了,方家和小皇帝的人迟迟没有找到自己,也不知道朝中局势如何了?
房屋被人推开,久违的阳光略显刺眼,可惜方醒的双目被红发带遮住,也不感觉刺眼。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方醒紧张的瑟缩了几分,一只冰凉的手掌缓缓略过自己的脸颊,一直滑到了脖颈处。
乌刹挑眉,将这人瑟缩的反应看在眼里。
这皮囊长的够迷人,难怪把师兄勾的神魂颠倒。
他跟着师兄身边这么多年,知道师兄爱玩,手段也多,可师兄不爱强迫人,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能叫师兄用铁链子拴起来的,心头升起了一丝嫉妒。
“想离开这么?”
方醒闻言,听出了来人不是卫倦,想来是方才屋外的那个人。他被困在这里多时,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这个鬼地方,听着乌刹这样说,当即点了点头。
乌刹坐了下来,将方醒高高吊起来的两条腿的铁链解了开来,方醒有些难堪的缩了缩腿,手腕上的铁链却依旧被死死拷在床角。
“说说,你和师兄是怎么认识的?”
方醒皱着眉头,这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
犹豫了半晌,方醒才开口道:“我同你师兄也只一面之缘,并未深交。”
他哪里晓得卫倦明面上做足了君子的派头,私底下竟是个疯子。陆遗那么个心慈手软的菩萨性子,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成为挚友。
乌刹低头瞧着这人半响,他知道这人是小皇帝身边的亲信,大概也晓得小皇帝是想借着陆遗的身份拉拢师兄,可师兄向来不爱同朝廷的人打交道,又怎么会和这人搅和在一起。
乌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赤红的双瞳却透着无尽的冷意。
手掌一把狠狠捏住了脆弱的脖颈,方醒被这举动惊到了,无力的张了张口,脸庞憋得通红。
方才还同自己好好说着话,怎么又突然动起手来。这人比卫倦还疯。
手腕的铁链由于挣扎晃得哗哗作响。
“你撒谎!”
乌刹的声音有些嘶哑,一双血瞳狠狠瞪着方醒。
“师兄最不喜同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小人打交道,定是你使了什么下作手段,骗的师兄对你痴心不悔。”
方醒没有力气挣扎了,听了这话更觉得讽刺好笑。
这人定是眼瞎了,被铁链拴住的人是自己,吃尽了苦头的人也是自己,这个疯子竟然替卫倦在打抱不平!
乌刹眼看着方醒不挣扎了,也渐渐松了几分力气。
方醒喘了几口气,声音微乎其微。
“我若是能走,早早便离他远远的,断不会跟你师兄纠缠下去!”
虽然他是喜欢男人,见卫倦第一眼时也确实被他惊艳到了,他放低了警惕心,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你想走?”
乌刹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打量着榻上的人。
浑身都是师兄留下的痕迹,脖子,手腕,胸口,小腿,到处都是。
“是,我想离开,只要你放我走,我以后都不会同你师兄纠缠。”
方醒急急的开口,方才乌刹的几句话已然叫他察觉出这人对卫倦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
拉拢卫倦什么的早被抛却了脑后,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躲到这两个疯子看不见他的地方去。
乌刹蓦地低声笑了一声,看来这个人确实对师兄没有别的心思。可是这人是师兄要的人,他要是放走了他,只怕师兄会同自己生气。虽然他也不想看到师兄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可他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师兄一面。
好不容易见到师兄,他不想惹师兄生气。
至于这个人……罢了,他大度一些,免得师兄说他小气。
想必师兄玩了一阵子,玩腻味了,便将这人当做垃圾给扔了。他才不要做恶人,他要等师兄主动将这玩具给扔了。
不管这人长的有多好看,但他永远只能做师兄的一个玩具……一个,注定被抛弃的玩具罢了。
乌刹这样想着,抬手握住了方醒的脚掌,一直探到方醒的脚踝骨,用力握紧了。
“咔哒”一声,方醒痛的惨叫着失了意识。
师兄既然想要你,你就得乖乖当一个玩具。
卫倦才从厨房里端了面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却听见屋子里方醒的惨叫声,当即迈着大步匆匆走近了屋子里。
“住手!你在做什么!”
卫倦看着乌刹无辜的望着自己,手里还攥着方醒的脚踝,脸色愈发难看。
“谁叫你动他的,滚出去!”
卫倦压低了嗓子,周身散发着冷气。这乌刹果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对方醒动了手脚,虽然他对方醒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但方醒是小皇帝身边的人,若是小师弟清醒了以后,该如何处理乌刹给他制造的麻烦。
“师兄。”
乌刹脸色苍白,望着卫倦的眸子里隐隐有些不可置信,松手放过了方醒的脚踝。
师兄怎么能因为这么一个玩具同自己发火!师兄明明一直很宠着自己的!
“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让你滚出去!”
卫倦重复了一遍,对上乌刹那一双血瞳已然心惊肉跳。他差点忘了,这个人是一尊杀神。这里不是隐山,若是放任他顶着小师弟的脸这般出去,叫小师弟醒来如何自处?
乌刹见卫倦往前走了几步,瞪大了眼向后退了退,脖颈处传来钝痛,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卫倦将人安顿好了以后,才走近床榻小心握住了方醒的小腿查看。
左脚的脚踝已然被捏断了,卫倦试探着按了几处,叫方醒痛的皱着眉。
卫倦低头看着手掌,这左脚他即便是给接回来,可方醒只怕往后也只能做一个跛了腿的瘸子。
罢了罢了,跛了便跛了,大不了他往后养着他便是。
朱安殿
“哐当”一声,白玉的酒杯被小皇帝甩手扔到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小宁子小心推开了大殿的门,放轻脚步弯低了腰,轻声道:“陛下,秦小将军在外求见,希望能入诏狱探望丞相。”
小皇帝冷哼了一声,无视殿内的一片狼藉。
“朕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允许来打扰朕。”
小宁子还想再开口,却见夏温冲自己使了一个眼神,当即也闭紧了嘴巴。
可怜了秦小将军,为了见丞相一面,大清早的便跪在外面的青石板上。
小宁子摸不清陛下的心思,只当陛下是吃了秦小将军和丞相的醋,不允他们二人私下接触。明明陛下前几天去诏狱时还是满心欢喜,如今又去了一趟后便怒气冲冲,今日竟直接罢了朝。
眼看着小宁子从殿外走出,却并未提唤他进殿的口谕,秦挽卿愈发着急。
她这些天一直被秦钟软禁在秦府,那日父亲从诏狱回来,便怒气冲冲的进了书房。她担心陆遗在诏狱里吃了苦头,才连夜避开了秦府的守卫进了宫。
可小皇帝不见自己,叫她愈发的不安。
听闻陛下在诏狱大怒,朱允也被留在了宫里,诏狱增加了一倍的看守,莫不是陆大哥真的出了什么事?
陆大哥自当上丞相以后,便成了世家门阀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朱允。朱允在朝上几次针对陆大哥,可想而知陆大哥落在他手里定是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
“秦将军,您请回吧。陛下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您就是在这再跪几个时辰,陛下也不见得会放你进去。”
小宁子面露难色,秦家的小将军性子倔起来可真要命,怎么劝都劝不走。
“秦丫头,陛下不想见你,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做什么!”
秦钟大约也是得了宫里的消息,才匆匆赶进宫来。
秦挽卿得了父亲的呵斥,眼眶微微红了,揪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是个小将军罢了,救不了陆大哥。
皇宫不是战场,诏狱也不是敌营,她没法握着自己心爱的红缨枪,去救自己的心上人。
当年陆大哥被放逐隐山,她哭着望着陆遗翻身上马疾行远去的背影,毫无办法。她问兄长女子如何才能有一番大作为,兄长说她可以做南境最威风的女将!她以为进了军营立下军功便能离陆大哥更近一点,等她封了将军,再逼着陆家将陆大哥接回来。
如今陆大哥不仅回来了,还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可她依旧没办法帮陆大哥。
她就算耍再好的红缨枪,也救不回想救的那个人。
秦钟一把将她拽起来往外走,“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关心陆遗有什么用?他领情么?你倒贴又有什么用?”
秦钟知晓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些,可为着秦家的脸面,他也不能容许秦挽卿在宫里胡闹。
陆遗有什么好的?他这个女儿为了陆遗连军营都进了,可陆遗不喜欢他女儿,秦钟什么都知道。
小剧场:
卫倦:完蛋玩意儿,我把我老婆弄跛了
方醒:哎,我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