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别这么冷漠嘛！”
朱凉被自己的声音都恶心到了，但是看沈毅的表情，竟然还有点享受，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贱。
“沈毅，你别太过分啊！”
朱凉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他疼的直咧嘴，以前哪儿能看见他这副模样。
“朱凉，你竟然还敢动手了……”
“动手了怎么样？你不会还以为你是皇帝吧？现在这个家里我可是一家之主！”
朱凉是怎么被他抱起来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的搂住沈毅的脖子，只想知道这一幕有没有被沈珏看到。
“阿凉，在家里你可以做主，但是在床上……”
“沈毅！”
沈毅露出一个坏笑，朱凉快疯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大灰狼？伪装的也太好了。
“他已经三岁多了。也能听懂大人们说话，我会耐心跟他解释，我不要委屈你，他是儿子不假，但只有你陪我过一辈子，我不能总是考虑他，你说我自私也罢，我就这样一个人，否则我的逃跑将毫无意义。”
朱凉没再说什么，只是感觉眼角湿润。当沈毅真的把他扔在床上锁上门的时候刚才感动的泪水完全消失了。
“沈毅，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现在是大白天，你总得……”
“别再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一时半刻都等不及了……”
朱凉还想说什么，嘴早就被堵住了，这个人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就一个人被锁在门外，但是看沈毅这架势是势在必得了，他尽量让自己别发出声音，催促着他没多久就结束了。
“阿凉，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赶紧把衣服穿好了，我要出去看看沈珏。”
朱凉白他一眼，他还好狠的心，自己就是个色鬼怎么不说呢？
“叔父，你是不是挨打了？我刚才听见……”
朱凉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转移话题。
“阿珏是不是写字累了？叔父给你泡茶。”
“好，叔父我想喝花茶。”
“好好好，我们的小阿珏喝什么叔父都能弄来。”
朱凉心想，只要你忘了刚才的事，天上的月亮也能想办法找来。
“咳，朱凉，我有点口渴……”
“自己没长手？”
朱凉瞪了这个不要脸的人一眼，要不是他今日怎么会这么狼狈，他倒是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的，什么玩意儿。
“阿凉，不要对人家这么冷淡嘛！”
“沈毅！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凉暴走，当着孩子的面本来想给他留着面子，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身份，是谁的儿子？
“没什么，只是人家不喜欢你这么对待人家，人家到底哪里做错了……”
“阿珏，我们拿着糕点和茶去大厅好不好啊？”
此时两大一小都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内，正是十一月的天气，冷的刺骨。可这孩子好像天生不怕冷，永远都是在院子里练字。
“好，叔父，你和爹闹别扭了吗？”
三岁的沈珏满脸担忧，如果他们闹别扭了，那他是不是就没人要了。
“没有啊，阿珏，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俩是在开玩笑……”
“对了，阿珏，爹有事跟你说……”
朱凉心觉不妙，这人肯定是要口出狂言。
“阿珏，我们走……”
“叔父，爹找我有事。爹，什么事呀？”
沈珏听到父亲找他有事，朱凉根本就没拉住，这孩子一蹦一跳的就往沈毅身边去，沈毅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我的阿珏都长这么大了。”
朱凉汗颜，心想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还没到他的膝盖呢。真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让他强行长大，太不道德了。
“爹如果一直和叔父在一起。你能接受吗？”
朱凉要不是还想留着他一条狗命现在就拿砍刀过去了，说好的好好说，这还能再直白点吗？
“能啊，叔父和爹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如果你们能一起生活那我再开心不过了，只是叔父不会娶妻吗？”
他虽是皇子，但还不知道公公这个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凉到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心中一暖，这个孩子没白疼。
“如果……爹要娶叔父呢？”
“沈毅！给我住嘴！”
朱凉浑身微微颤抖，他们就这么在一起不好么？那些仪式感他不需要，三个人在一起不就够了？
“那也很好，爹说过，叔父是您很喜欢的人，只是……叔父愿意么？”
“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小阿珏就会被同窗嘲笑，你能忍耐吗？”
“当然，我会骄傲的告诉他们我有两个爹爹，他们对我都很好，这有什么要嘲笑的，喜欢的人在一起也要嘲笑吗？阿珏不懂，阿珏喜欢叔父，阿珏已经对母亲没有印象了，我只希望永远在你们身边。”
朱凉早已泣不成声，三岁的孩子怎么能懂事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修下的福分。
“好，父亲就知道我的小阿珏是最懂事的，等你长大了，也不必守着我们，我只要你快乐，我们两个彼此就可以照顾彼此，现在跟你说这些太早，去喝茶吃糕点吧。”
沈珏进了大厅，朱凉还站在树下抹泪，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他转身给了他胸口一拳。
“我让你别说你非要说，凭什么孩子就要忍耐别人的嘲笑，你这个当爹的真够可以的。”
沈毅突然靠近，但是没有亲他，只是仔细打量他，看得他都发毛了。
“你干嘛？”
“你……鼻涕都快流嘴里了……”
“沈毅！”
朱凉虽然骂了他一整天，但还是被他磨着下午去集市买了一张小床，他非要三岁的沈珏学会独立，应该自己住在一间房。
“沈毅，我发现你自私的本性完全暴露了，你干嘛非要他自己睡？他才三岁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你不要把他当成普通的孩子好么？在宫里他也是一个人睡啊，他那个疯疯癫癫的妈从来也没管过他，只有我政务不忙的时候去看望他，那个琴琴……算了不说了，总之他不会难过的。”
虽然他这段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但是还是把朱凉说服了，朱凉拿他也实在是没办法，还想着怎么回家跟沈珏交代呢，没想到沈珏异常兴奋。
“太好了，小爹我早就想自己睡了。”
如果不是朱凉知道沈珏这孩子不会骂人，他差点以为自己挨骂了。小爹……神特么小爹。
“阿珏，有件事我还是需要向你说明，小爹实在是太难听了，虽然我很高兴，但是你还是叫我叔父吧。”
“好。叔父，我想自己睡。”
“为什么？”
他还以为这孩子得哼哼唧唧，这么痛快答应还是有点失落。
“因为你打呼太响了。”
沈珏说的一本正经，沈毅笑的一本正经，朱凉只想把这两父子都毁尸灭迹。
“有那么好笑么？”
“阿凉，别生气，我早就发现了我从来没说过，只是很小的声音，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你们两个晚上都给我饿着。”
朱凉度过了异常“愉快”的一天，这两个实在是太会气人，晚上他还是怕沈珏饿着把饭菜送到了他的小屋，看他睡着才走，那个老东西就那么躺在床上等他，一脸色相。
“沈毅我告诉你啊，很累没时间跟你折腾，况且我还生气呢。”
沈毅想笑，还是忍住了。
“怎么还有生气自己还要说出来的人，你应该让我自己看出来，然后让我哄你才对。”
“那请问你看出来了么?”
沈毅凑近，两张脸只有一拳的距离。
“没有，不过……我的阿凉还是那么好看，即使是生气也那么好看。”
“沈珏，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赶紧给我睡觉。”
朱凉伸手拧了他大腿里子，这下他彻底安静了，眼睛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呦，沈公子怎么哭了啊？”
朱凉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俨然变成了阴阳怪气，幸灾乐祸。
“我这是感动的泪水。我的小阿凉真是懂的体贴人了。”
这一夜还算是安静，只是陆深的夜很难熬。
“陆深，咱们还是分开吧，这件事我真的接受不了，你让我怎么接受？”
“阿策，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反感，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儿了，如果不倚靠着一棵大树，我的日子会很难熬。”
陆深一出手就把那个贼人缉拿归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给萧策吹了耳边风，他不在的那几日去了一个神秘人告诉了萧策陆深的往事，也就是曹德贵曾经是他的干爹。
“这些我都理解，可是你要我怎么跟元邵他们解释，现在曹德贵还下落不明……”
萧策内心很矛盾，他爱陆深，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不显露出来只是为了自己不值钱的面子，可这件事如果真的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还没想好怎么跟陆深一起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但却不想让陆深成为众矢之的。
“阿策，我知道你的顾虑，如果真的会牵连我，我不会让你被窝连累。我可以不和你见面，但求你别说绝情的话好么？”
陆深永远都是乐天派，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听见萧策说分开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落泪，眼睛红血丝密布，萧策看他这副样子，管他什么名誉呢，一起上断头台又能怎样呢。
“陆深，我很喜欢你，曾经我是很吝啬我的喜欢，说出分开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裂开了，我怕你答应，又怕你不答应，我不知道这个人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目的，但就这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们在一起本身就是错事，那何不将错就错，刀山火海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很爱你……”
这是萧策第一次说这个爱字，陆深紧紧抱住他，这两天他备受煎熬，他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如果那样，还不如死了。
“你听我说，我们干脆告诉元邵，因为曹德贵自己犯下的孽障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样还能求得原谅。”
“阿策，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是你自己想太多，他的干儿子众多，我只是其中一个，就算元邵知道也没什么，因为太监之中这种事实在是太常见了。”
萧策皱眉，他当然知道这种事在正常不过，可是那个人身穿一身夜行衣，根本就不是走正门进来的，他就怕曹德贵借机把所有罪责推到陆深身上，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操作，但是这种事很有可能会发生。
“不管怎么样，明日都要进宫找元邵商量对策。”
如果沈毅在，根本就不会有这种麻烦，元邵的到底跟他们不是那么熟悉，总觉得会那陆深开刀，他不能只保自己，他离不开陆深。
两个人一夜未眠，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抱着，一刻钟都没舍得分开。黎明将至，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元邵从御花园接见的他们，这点倒是跟他哥哥有点相似。
“你们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咱们可以换一个思路，他可以找人夜行丞相府，就证明他已经沉不住气，他毕竟是阉人，在外面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天下人最恨的就是阉人，虽然当着你们的面说这个不太好……至少是我们算是有了他的线索，只要等待时机便可一网打尽。”
别的不说，这番话倒是让萧策刮目相看，元邵当了君王以后还真是有很大进步，不过想想从小在皇子中文才武略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也差不到哪儿去。
“皇上所言极是，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陆深倒不是很在意，但是看到萧策这么担心他还是心中窃喜，他只是跟曹德贵在一起生活了不过五年的光景，那时候他只有十二三岁，就算有什么也找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