菉竹和白辞来这帝都已经两年了。菉竹仍然没有发现丝毫元神的气息。他沉下来的心也逐渐浮躁起来。

　　

　　 白辞在休沐的日子也常来菉竹的医馆里帮忙。

　　

　　 菉竹和白辞都保持着不主动过问对方事情的习惯。但是白辞明显看到了菉竹的心不在焉。

　　

　　 “菉兄，我倒是很少见到你这般失神的样子。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我在这帝都城中久久寻不到故人。我在想我是不是找错了方向了。”

　　

　　 “菉兄要寻的古人有什么特点？”

　　

　　 “如今倒是不知了，但是在凡间也应当是身份尊贵之人。”菉竹想起了司文对他讲的话。赤麟殿下下凡去很大可能会投胎到王侯将相之家。

　　

　　 “那菉兄现在有何打算。”

　　

　　 “我想去南安城走一遭。”菉竹放下了手中的药材，对着旁边誊写着药房的白辞说到。

　　

　　 “南安城么？下个月南安侯和其家眷都会上帝都，菉兄所寻之人若身份尊贵，或在其列。菉兄可以等他们来了之后再做决断。”

　　

　　 “也好。”

　　

　　 白辞因着温和的性子和做事稳重，在太史寮很得太史令的重视。

　　

　　 白辞也很是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司徒丞相，但是他知道谋大事者更要耐得住等待。

　　

　　 很快，丞相重病的消息在朝中传来。太史令回到太史寮后便叫了白辞跟他一起前去记载司徒丞相的事情。

　　

　　 白辞很是惊讶。史官何曾有过到官员家中记载事项的先例。从来都是前朝记录官和整理确认的档案来进行书写。

　　

　　 “兴许陛下怜惜丞相大人。”

　　

　　 听到这话的白辞算是明白了，朝华帝怕是在暗指司徒丞相病危是他在位的一件值得史官着重记录的史事。

　　

　　 太史令并没有进丞相的屋子，只有白辞一人进去了。

　　

　　 白辞进去后，床上年过八旬的司徒丞相让守在屋子里的大夫和仆人都退下了。

　　

　　 “你很像周儒。耐得住性子又有才气。”

　　

　　 床上的人说的很慢，白辞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并没有答话。

　　

　　 “他肯定是告诉你，他离开帝都对不起我。但是却是他知道皇帝对我的忌惮，若是他进了这帝都朝堂，我们丞相府的日子会更难过。”

　　

　　 “想必你也看到了先皇留下的圣旨。当时我却是动了牺牲整个丞相府也要让周儒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想法。因此他才”床上的人说着说起咳了起来，白辞连忙从站起来，扶着丞相大人起身，轻轻拍着丞相大人的后背。

　　

　　 “陛下是有才干的。但是都用在了打压我以及南安侯和北定侯上。”

　　

　　 “我知道他怨恨我，也怨恨先帝。”

　　

　　 “丞相大人，陛下当时已经被先帝立为了太子，先帝又为何让你去教导二皇子。”这是白辞都没有想通的事情。

　　

　　 “先帝自有陛下和二皇子两个儿子。他在当今陛下十二岁时便立了他当太子。当时二皇子不过刚到入学年纪。”

　　

　　 “但自古帝王家兄弟残杀的事情并不少见，先皇不希望那些场面在陛下与二皇子之间发生，便让我去教导二皇子为臣之道。也想借此来磨砺陛下的心性。”

　　

　　 “但是，谁曾想那一幕还是发生了。”

　　

　　 “也许是我与先皇都错了。”白辞从丞相的屋子里出来时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待在门口没有离去的太史令并没有询问白辞和丞相的对话内容，以及他记载了什么东西。

　　

　　 只是对着白辞说：“今日你所记载的这些，等下回宫之后你就呈给陛下吧。”

　　

　　 白辞去御书房时，周阁老也在。但是白辞被朝华帝宣进去之后，周阁老便离去了。

　　

　　 “想来朕前一次见白大人还是在两年前的殿试上。白大人在太史寮可曾怨恨朕。”朝华帝并没有急着去翻阅白辞递上去的折子。

　　

　　 “臣从未这样想。”

　　

　　 白辞在朝华帝的书桌前站立得十分端正，说话时才揖着手行礼。

　　

　　 “哦？”朝华帝的眼神耐人寻味。

　　

　　 “臣自幼长于乡村，对我们大燕国的历史也是一知半解。在太史寮的这两年让臣收益颇多。”

　　

　　 “哈哈，早前就听闻白大人好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朝华帝无疑对白辞的回答很是满意。

　　

　　 “皇上谬赞了。”

　　

　　 “都说史官端正严肃，朕看白大人果真是史官的表率。”

　　

　　 “白辞入太史寮不过短短两载，实在是当不起史官表率的荣誉。”白辞说着跪在了书桌前。

　　

　　 朝华帝看着刚刚端端正正的站立在书桌前的白辞如今这般小心翼翼，嘴角的微笑上扬了起来。

　　

　　 “白爱卿，起身。朕这一句话竟然把你吓得如此。倒是朕说错话了。”

　　

　　 白辞从地上站起身来：“是臣失态了。”

　　

　　 朝华帝这才翻阅白辞从丞相府带回来的折子。

　　

　　 越往下看，朝华帝的脸色越黑。

　　

　　 看完之后，朝华帝将折子放到了一旁。

　　

　　 这上面记载的事情是你们询问的，还是怎么样？

　　

　　 “回陛下，微臣只是想丞相大人提出了他这辈子有什么憾事。”

　　

　　 “他便讲了当年教导仙去二皇子的事情。”

　　

　　 白辞很快便离开了御书房。白辞离去之后，徐全便进来了。

　　

　　 但是朝华帝却一反常态的对着徐公公说：“徐公公，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朝华帝并非没有发现端倪。

　　

　　 他年长二皇子五岁有余。虽是年纪差异较大，但他的二弟却异常黏他。

　　

　　 “皇兄。我会努力跟着师父学习的。这样我就能够变得和皇兄一样厉害了。师父说这样我就能够帮助皇兄。”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他想司徒文韬总不会告诉他亲爱的二弟，你现在的太子皇兄不会是未来的帝王，你才是这样的傻话。

　　

　　 而为了让他的二弟好好学习肯定自然要以大哥作为榜样。

　　

　　 他那时也是十分喜欢老是来皇宫教导自己二弟的那个白胡子爷爷的。

　　

　　 朝华帝还记得，他欣喜的去告诉自己的母后。

　　

　　 “母后，我今天在御花园写策论碰见太傅了。他夸我写得很好。还给我提了意见。”

　　

　　 “什么太傅，他是你父皇的老师，是你二弟的老师。如今这般你还因为他夸了你一篇文章而高兴。”

　　

　　 “衡儿，你记住。只有母后和舅舅是真的对你好。”

　　

　　 “可是，可是父皇封了我为太子。”

　　

　　 “太子又怎么样，太子之位可以立便可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