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白辞和菉竹终于去了马市,白辞也选好了马。有马肯定是需要马夫的,白辞根据前一天同僚的建议,和菉竹一起来到了南边的市场上。那里果真如同僚所说,又有许多没有工作的人。
这也让白辞明白了即使在再富饶的城市,也会有难以糊口和勉强生活的家庭。
冬天已经来了,白辞和菉竹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但是这些寻求工作的人衣衫却很单薄,站立在道路的两侧。
白辞想到了离家的兄长。虽然在去年收到了兄长的来信。兄长在信中说他跟随商队又回了隋远县,得知白辞去了帝都很是欣慰,也在信中让白辞不要记挂着自己,他也会再继续跟着商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辞父母在世时,尚且能够依靠上山挖药材来养活他和兄长。但在父母纷纷离世后,他与兄长的生活在最初的两年却是十分拮据。
兄长虽比白辞年长了一些,但也终究比不过常年在山上挖药材的大人们。白辞还记得有一个冬天,兄长的鞋子坏了,但是为了赚点钱给他治病,兄长穿着破鞋去山上挖价值高出寻常草药不少的忍冬草。
菉竹看着白辞盯着路边的人发呆,也猜出了白辞大概的想法。
“路有冷冷骨。”菉竹对着白辞说了这么一句话。
“纵使冷冷骨,已有春风抚。”白辞回过身来,接着对着旁边的菉竹说到。
白辞在街上寻了两个小厮和一个马夫,带着他们回了白府嘱咐好相关事宜后,便又跟着菉竹回了医馆。
菉竹对着白辞说:“冬天来了,想去山上看看冬景吗?”
“当然。”
菉竹现状与柳童维持着联系,他们经常用通话符通话。
“师父,这些符可是我自己制作的。以后就可以经常找你聊天了。”这是柳童在给他通话符时说的。
菉竹和白辞到了山上,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先在山中走了一圈。
无名山已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皑皑白雪压住了松柏的葱葱绿色,但是总有一些不服输的松柏抖擞着身子将倾盖在自己身上的白雪给吓到地上去。
啪嗒一声,又是一小堆白雪落下。
“菉兄,你看这雪和这树木。白色茫茫很是单调,仅有绿色虽然也显现生机,但总归比不上白色与绿色交相辉映。”
“嗯。但是白雪想要的是遮盖住所有松柏,松柏想要的是独立傲俯这群山。外面认为这最好的结果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选择。”
“师父,最近我看了很多神界有关修炼的书籍,学会了很多符箓与法阵。”柳童很喜欢和菉竹分享自己的所学所成就。
“还有师父,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间,白虎的修炼进步很快,他也每天兢兢业业的守着无名山与客栈。”
“我知道的。”菉竹离开时在山中种下了幼苗。虽然菉竹不是经常感应这山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事情的大概还是有所了解。
白辞在第二天离开之前先去山中挖下来了一棵小柏树苗,还在白虎那里去讨了一个瓶子,装了一罐白雪。
菉竹看着穿着厚厚衣服的白辞腋下挟着一支小树苗,双手捧着一个装着雪的罐子。
“白辞,这雪需要我帮你把形态固定住吗?不然这样回去之后雪就幻为水了。”
“多谢菉兄好意。但我装它的时候是雪,我的心意也是送雪。它若为水,只能说明它在那刻是水。但到底是雪还是水,不过看人的内心罢了。”
菉竹已经猜出了白辞这雪和树枝是白辞要送出去的。
说起来,蒋召的府邸离白府并不是很远,可以说白辞去大理寺若走蒋府门前,路上花的时间还会更短一些。但是这些年白辞为了避免见到蒋召,硬生生的绕开了一大圈。
蒋召准备出门去礼部点卯时,白辞刚好到府门口。白辞看着蒋府的大门从里打开了,白辞也就收回了刚刚抬起来准备敲门的手。
“白辞。”蒋召看到门前的白辞,刚刚脸上因为今日要去礼部尚书周旋的阴霾立即一闪而逝。
“蒋大人,白某今天前来是为答谢蒋大人那晚的救命之恩。白某实在没有什么好多礼物拿得出手。所幸的是昨日我赏山景,发现了白雪与这柏树。那时的白某觉得这白雪与松柏像及了我的心情。故白某装了一点积雪,移了一颗树苗。”
白辞说着让开了道路,蒋召才看到白辞身后的地上真真放着一个白色小罐子与松树苗。
“既然礼已经送到,白辞就不打扰蒋大人。”白辞边说着话,便像后退去。
蒋召一上午都在想白辞给自己送的礼物。白雪与青松。
蒋召在白辞离开后便已经打开了那个装有白雪的小白陶罐。罐内的雪在意料之中的已经变成了水。
蒋召想到了变成了水的雪。不禁生出来了白辞是那青松而自己是那白雪。
青松亘古不变的喜欢葱郁。而白雪此刻却化做了水。
蒋召心里始记挂着那两个礼物。礼部尚书走过来时,一向警觉的他都没有能够发觉。
礼部尚书吴大人咳嗽了几声。蒋召终于回过了神来。
“蒋大人似乎有心事儿。”吴大人看着蒋召脸上满是笑意。
“下官出神了,大人恕罪。”蒋召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哈哈,蒋大人如此耿直,倒是我问错话了。”吴大人边说便伸出右手捋了捋下巴处长的并不茂密的几根长胡子。
“大人说笑了。”蒋召看着吴应全的笑容,不觉想到了昨天他给蒋召想的事情。思绪突然变得集中起来,生怕自己哪个不注意将以后的事情决定下来了。
“蒋大人今天中午可有空,老夫想请蒋大人吃个便饭。”吴应全与蒋召相处也有几年了,对蒋召这个人是越看越满意。
“大人,这恐怕不妥。”蒋召说着,脸上的眉头在瞬间皱在了一起,但是立马又散开了。
“礼部官员遵礼固然好,但是也不是墨守陈规。蒋大人也不必如此着急着拒绝。”
“我知道蒋大人的顾忌,但是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老夫虽对蒋大人很满意,但是终归还是要看你的态度。今日便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吴应全看出了蒋召的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