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蒋召皱了皱眉头,这帝都附近能够积雪的山就这一座,而现在无淮竟然告诉自己那株小柏树并不是出自这山中。
白辞是在休沐的第二天送来的。一天的时间白辞也去不了其他更远的地方。
“松柏虽然四季常青,但是到了冬季也难免有些许萧条。而你院子里那棵小柏树在这冬日里的葱郁可以说是胜过了很多松树春夏之时。”
无淮说到这便停止了。对于蒋召,无淮知道让他自己去找答案他会更加信服。
蒋召是派了暗卫在白辞身边的,保护他的安全。那日暗卫也没有来报告什么特别的消息。蒋召这时才反应过来了其中的端倪。
回到府中的蒋召召来了那日守在白辞身边的暗卫。
“那日白公子如往常休沐之日一样,去了菉大夫的医馆。午饭后又和菉大夫一起去买了马车和几个仆人。下午又回到了医馆。”
“最后你还见到他了吗?”
“那天菉大夫的医馆很早就关门了。也没有再见到白大人从医馆出来。”
蒋召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白辞被无淮弄昏迷那天他也是将白辞送去了菉竹的医馆。白辞第二天便没事儿了。
蒋召又想到了当初在北定候府白辞的心疾犯了之后府里的大夫纷纷束手无策,也是菉竹出手便好了。
“将在白大人身边的人都撤回来,都下去吧!”蒋召看着桌子上装着雪水的陶瓷罐子,揉了揉眉头。才对着除他外再无旁人的空屋子说到:
“菉兄到底是什么人?”
“是无名山山神。那树和那雪便是出自那无名山中。”无淮对于蒋召想要的和想知道的并没有任何隐瞒和限制。
唯心沉与乱,他才更可能占据蒋召的主意识。
蒋召听到这话才突然发觉之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谢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医馆了。他每天都认真观察着那盆里的小绿草。现在已经是深冬,那绿草依然是生机盎然。也是很想见菉竹的,但是自从上次在学堂里被周链打晕,他更是清楚的明白,现在的自己保护不了任何人,更别提漂亮哥哥了。
但是菉竹却是每天都在看着谢麟的,看着他在书房里看书,在后院里练剑,还有每天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
但这一切菉竹是不知道的。谢麟终于在即将迈进年关时出门去逛了庙会。
在中途理所当然的逛进了菉竹的医馆。冬日里帝都患风寒的人较多,菉竹的一方小医馆里,都排起了一个小小的队列。他也自是抽不开身来与谢麟说话的。
谢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搭着凳子坐在菉竹边上,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模样看上去甚是乖巧,十分认真的看着菉竹给哪些病人诊治。
菉竹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医馆里的人只剩下了他与谢麟了。但是他的忙碌并没有结束。他还要根据刚刚记载好的症状开好药,有的还需要熬好。
但是终归这医馆里没有旁人了。
“哥哥,对不起,麟儿好久都没有来看你了,哥哥不要生麟儿的气。”谢麟对着正埋头提着笔认真写着药房的菉竹说到。
“不会。哥哥不也没有去看麟儿。”菉竹将视线从一张完成好的药房上移开,看着谢麟愧疚的样子,温和的开口道。
“那是因为哥哥要救治许多病人,没有时间去看麟儿。”谢麟已经给漂亮哥哥找好了理由。
“麟儿每日不也有很多事情吗?上学堂,看书,习武。”菉竹接着谢麟的话道。
“可是,麟儿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哥哥了。”谢麟的嘴瘪在了一起,模样甚是委屈。
“麟儿有麟儿的事情要忙,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是不能每天见面的。但是哥哥会想麟儿的,麟儿想念哥哥吗?”菉竹看着谢麟的样子调笑到。
“会的。麟儿很想哥哥。”谢麟回答的很着急。
“那哥哥就已经很开心了,如果麟儿很想念哥哥的话就可以来医馆看哥哥。”菉竹知道赤麟这辈子最重要的是要完成他的劫难。因此谢麟要认真习武专心念书才行。
他觉得自己很是不公。嘴上说着互相想念就好了,但是这思念却是谢麟一个人在挨。
年关很快就到了,除夕和春节菉竹是在年节时度过的。
今年柳童和司文都没有过来。柳童在用通话符与自家师父对话时也说起了原因:
赤麟前辈已经寻到。而唯恐以后再有意外。平时他们便少与帝都接触,以后赤麟前辈若出了什么事情迫不得已插手时,说不定年关很快就到了,除夕和春节菉竹是在年节时度过的。
司文如此谨慎的态度也让菉竹意识到了上次上赤麟的那东西绝非等闲。而自己又始终没有觉察到那东西的踪迹,这个隐患也一直藏在谢麟身边。
柳童也告诉了菉竹,司文最近在神界的忧心事情也比较多。最近让木清带来的任务都多了不少。万幸的是他已经差不多熟悉了神界的规则与事宜,不再需要向从前一样需要司文先挑拣出合适的给他。
蒋召自上次知晓了菉竹的身份后,便觉得以往的自己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他仍是每天都在坐着自己的事情,但是栖息在他识海中的无淮却是十分清楚的明白,他这段时间意志的消沉。
无淮没有想到仅仅是这样一件事情便让蒋召一下子泄了气。他想如果蒋召一直这样下去,他距离能够占据这意识的一天也不远了。
但是转折很快便到了。年节时的休沐还没有结束。蒋召的休沐日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的书,
依旧如往常一般抬起头朝着窗外望去,视线中仅仅只有那柏树冒出的头,蒋召便能够想到那院子中柏树完整的生长姿态。
他突然明白了得见一一斑又如何,他仍然可以知全貌。
蒋召这段时间消沉下来的意志一下子得到了复苏。
天地全貌之大,他蒋召自是无法悉数洞察。但他若能得见一斑就推演出事情的全貌,或是虽只有一斑也并妨碍他之所求,于他而言又有何碍。
无淮没有想到这利好的趋势仅仅靠着那窗外的一株树苗便发生了巨大的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