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召换了衣服回来，就正式开始用膳了。北定候府虽然从没有立下过食不语的规矩，但是三人就食时却异常安静。

　　

　　 白辞心里一直想着北定候的意图，而蒋召则明显发现了白辞的心不在焉，一个劲的给白辞夹着菜。整个用膳阶段，白辞到自己很少去夹菜了。

　　

　　 北定候看着蒋召的动作，也只是会心一笑。午膳终究就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用完了。

　　

　　 吃完饭，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白辞与蒋召自然提出了告辞之意，但却被北定候婉拒了。

　　

　　 “现在外面的雪这么大，时辰也算不上太晚，不如白大人就再陪本候，本候来了这帝都两载，倒是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北定候出口询问的白辞，但是白辞却知道，只怕北定候这话中有所指。

　　

　　 白辞终究没有能够在午膳后就离去。三人坐着，话题实在不多。许是北定候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开口对着白辞说道：“听闻白大人棋艺一绝，不知道本候今日能否有这个荣幸与白大人对弈一局。”能够让北定候如此客气，已经出了白辞的意料，又怎么可能不如了北定候的愿。

　　

　　 况且，北定候虽然答应了自己与蒋召的请求，但只要事情没有落幕，谁也不敢肯定最后的走向。

　　

　　 白辞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人拿来了棋盘。

　　

　　 他们三人虽然在着府中的会客厅里，但外面终究飘着大雪。蒋召看着与自己父亲对坐着的白辞，心下明白只怕这一坐又要许久。便也让小厮下去再端上来了火盆。

　　

　　 北定候听到蒋召对小厮的吩咐，一边拿过一个棋瓮，一边对着白辞说到：“我这个儿子，他的母亲去世的早，自小就有主见，更是被我扔进了军营一段时间，今天见着他才知他的心也是如此的细，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了解他了。”

　　

　　 白辞知道北定候话中的所指，但也只是伸出手拿过了另外一个棋瓮对着北定候笑了笑，没有回话。

　　

　　 蒋召站在了白辞身边，看着白辞与北定候的棋局。

　　

　　 棋盘上黑子与白子胶着，但是执子的北定候与白辞没有一丝慌乱。北定候一边布着棋子，一边观察着白辞的神色。

　　

　　 祭明的棋艺自然算不得好，但好在自己跟在主人西徊身边，主人喜欢下棋，得了西徊指导，自己的棋艺也算得上上乘，而眼前的白辞不过一介凡夫，竟然能够到这个地步。

　　

　　 祭明没有再藏拙，可场上胶着的局面并没有得道改变。白辞的棋子在祭明看来有种，敌强我强，敌弱我弱的气势。

　　

　　 不多时祭明便反应过来，这是白辞在迁就自己。只怕白辞的棋艺远高于自己。

　　

　　 这盘棋下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白辞才以一子胜出。

　　

　　 北定候笑着对着白辞说到：“白大人的棋艺果然名不虚传。”很有大家风范。

　　

　　 白辞客气的回到：“白某也是险胜，倒是侯爷承让了。”

　　

　　 北定候与白辞两人相互客套着。可蒋召顾不得这些，白辞被北定候留下下棋，他本就不满，他也看出了白辞为了给这祭明留面子，再胶着着许久，以一子胜出。

　　

　　 因此对着北定候出口便有些不留情面了：“父亲，都听说阿辞的棋艺不错了，还要比试。儿子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的棋艺应当是有所精进才会与阿辞精进，可父亲的表现着实让孩儿失望。若不是阿辞给父亲留脸面，想必阿辞也不会在这儿坐这么久的硬板凳。”

　　

　　 北定候听到蒋召的话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话倒是让白辞吃了一惊。

　　

　　 白辞转过身子轻轻扯了扯一直站在自己身侧的蒋召的衣袖。希望蒋召不要再接着往下说。同时他也明白，蒋召与北定候为亲生父子，蒋召对北定候的话再无礼，他也不能出口打断。

　　

　　 白辞只见蒋召反向握住了自己的手，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在继续看向北定候说到：“父亲，既然棋局已经结束，那我与阿辞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不等北定候回答，便牵着白辞向外走去。

　　

　　 上了府外的马车，白辞才对着蒋召嗔怪道：“刚刚你对侯爷太无礼了。”

　　

　　 蒋召将白辞有些冰的手暖在自己的衣袖中，看着白辞认真到：“阿辞，分明是他故意刁难。他明知你体弱，却还要硬留下你在那儿下棋，一个火盆也没有。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凳子上也没有加上暖垫。”

　　

　　 白辞看着蒋召怒气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小，他讲手从蒋召的衣袖间拿出，拍了拍蒋召肩膀上还没有化尽的雪，对着蒋召说到：“你们北定候府将才之家，自然考虑不到这些，侯爷也注意不到这些。还有侯爷的棋艺也并非你说到那般不堪，你刚才那般着实伤侯爷的心。”

　　

　　 “不注意这些？不注意这些，那这些年他又怎么能够收罗那么多能人将士。阿辞，他就是故意为难于你。”

　　

　　 白辞听蒋召说到这儿，就想到了陈大。陈大当年从军时也不过是有着一身蛮力的农民，但是北定军中确实给了他机会，这不单单是军中将领的赏识，只怕与北定候的用人策略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想到这儿，他倒是没有在出口否认蒋召的话。

　　

　　 冬日短，两人回到府上时，距离傍晚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但白辞还是与蒋召在书房里讨论着这征集粮食的重任该交给何人。

　　

　　 要知道现在帝都被围困，征集粮食之人可以离开帝都，收集好粮食后再返回，只怕那些官员在帝都为难之际接着这个机会跑路。

　　

　　 因此这人选必须十分谨慎，这可是关系着满城百姓的生死。

　　

　　 白辞与蒋召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能够讨论出个结果来。这个人选要朝华帝信得过，还要在征集粮食之后返回帝都，且不会让朝中其他官员有非议的。而权臣又不能离开帝都，这样的人选太少了。

　　

　　 祭明没有想到主人竟然突然到来了。

　　

　　 西徊看着这纷纷扬扬的雪花，对着祭明说到：“这雪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

　　

　　 西徊想到了那人似是很喜欢雪花，那时下雪时，他总会打开窗户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