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渊真白才松了手。

　　 季信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快速地调整着状态和整理着装。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张岚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包间外也聚集了不少往里面瞅着想看热闹的人。

　　 季信脸色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他没好气地瞪着渊真白，“你可以先回去吗？”

　　 渊真白没说话。

　　 “不然，我可以先走。”张岚看这个情况不太对，主动打破僵局，“案子的事下次再约也可以。”说完还很小心地去观察渊真白的脸色。

　　 经过跟渊真白刚才那一场争论，季信现在心里也十足十地窝着火，他可不想再在这种环境下跟他继续未果的纠缠和争吵。

　　 季信拦住张岚想离开的脚步，平淡道：“不用，他马上就走。”

　　 说完又耐着性子看向渊真白，用表情告诉他：“我、在、工、作！”

　　 渊真白看着来跟季信吃饭的人并不是裴锡，脸色其实已经缓和不少，他皱起眉，应该是知道自己可能又被愚弄了，现在只想回去好好跟伊藤泷算账。

　　 然后他抬起脚，穿过包间门，在路人的各色眼光中走出了餐厅。

　　 “你没事吧？那是谁啊？”张岚缓缓走上来，多少是有些好奇。

　　 季信长舒一口气，暗暗揉着眉心，勉强笑了一下，“一个朋友，性格有点怪，你别见怪啊。”

　　 张岚很识趣地并没有多问，他点点头，“正常，谁身边都有几个奇怪的朋友。”

　　 “我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聊。”季信朝门口看热闹的女服务生招了招手，要来了菜单。

　　 张岚接过菜单放在一边想直接切入正题。

　　 “上次说的方法行不通吗？”

　　 季信的情绪已然平复，他默默点头，“我去查过那个女人的背景，你这位朋友招惹的可不是个普通女人。”

　　 张岚皱起眉头，“怎么说？”

　　 “赵芩的只是一个假名字，她的真实身份是微星集团赵四海的私生女赵薇，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朋友搞到一起去的，但恐怕这其中不仅仅是被情骗了三十万这么简单。”

　　 “你是说这可能有商业目的在里面？”

　　 季信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具体不清楚，还需要继续查。”

　　 “私生女……”张岚垂眸喃喃，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去年赵家办家宴的时候，赵四海身边突然站着一个女孩儿，从来没见，所以当时还有人问，赵老爷子只是笑着说是亲戚家的，过来小住。难道其实就是他的私生女？”

　　 季信觉得他的思路是对的，附和道：“赵四海已经高龄了，目前只有一个儿子，老婆又死得早，可能是膝下无依想把女儿接回来颐养天年吧。”

　　 张岚点点头，露出抱歉的笑意，“本以为只是谈个恋爱，没想到里面会牵扯得这么深。微星集团的市场股值非常惊人，我怕继续查下去会有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东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季信想了想，正色直言：“说实话，我现在很需要知道你的这位朋友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你方便告诉我吗？”

　　 “这……”张岚表情有些为难，骨指轻轻地摩擦着下巴，半响后回答：“目前我不方便透露，但我需要再去问问他，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既然一开始就做好了不暴露身份的准备，那么轻易也是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季信知道有权势有身份的人最在意的就是人前的是非。但只是张岚有去考虑这件事，季信也放下心来，“好，那我只有先拜托有关系的朋友继续从赵薇的身份以及她的过往经历开始调查。”

　　 张岚笑道：“辛苦你了季律师。”

　　 季信摆摆手，“都这么熟了，以后叫名字就行。”说完叫来服务生，两人随便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了些别。

　　 聊着聊着张岚又想到刚才，“刚才那位先生是你有什么仇吗？”

　　 季信愣了一下，夹菜的筷子一顿，“没有啊，怎么会这样问？”

　　 张岚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声，“没有就行，只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你的……姿势有点奇怪，我以为他想……”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季信心里其实也是又气又喜，渊真白这个人时不时会发病，发起疯来根本就不管时间场合，前几次运气好没有碰见人就算了，今天却正好被熟人撞个正着。

　　 季信无法，只能咬着牙认下，“对…我之前工作上出了点纰漏，他这个人脾气不好，要不是你进来得及时，他差点把我打一顿。”

　　 其实当时张岚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脑子里想得并不是在想两个人是不是在打架，由于两个人过于亲密的姿势，他当时心里想的其实是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更暧昧的关系。可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张岚故作惊讶地点到为止，“那这种人现在还是很多见的，幸好没出什么事，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记得尽管来找我！”

　　 季信自然欣然接受。

　　 下午回到事务所把剩下的工作规整了一下，打算等明天再跟裴锡汇报进展。

　　 回到家的时候是六点过，苏沐沐又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见季信进屋她还高兴地挥舞着手里的零食。季信昨天工作结束得晚，回来的时候苏沐沐已经睡觉了，今天正好问问学校那边的情况。

　　 “妈呢？”

　　 “出去买东西了。”

　　 季信换了鞋放下包，走到妹妹身边坐下，“怎么样，后来那个女同学还欺负你吗？”

　　 苏沐沐扒着零食，盯着电视机头也没回，小小年纪却脸色不屑地说：“在班上还没人能一打一打得过我呢！”

　　 季信没忍住笑了一声，“是吗？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当然是哥哥你大获全胜啦！老师把她妈被叫来了，看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哭得那么惨，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

　　 季信笑着摸着妹妹的脑袋，不由得咂舌感叹，这么小年纪就这么记仇长大了可怎么了得啊。

　　 第二天到事务所季信先去跟裴锡汇报了一下昨天和张岚的想法，听到季信还想继续深入调查赵薇的想法后裴锡警觉地认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按理说以微星集团的权势，即便是私生女，赵四海也没有必要瞒得这么深。何况就算他想瞒，也要别人会信才行。”裴锡托着下巴，浅浅思虑了一会儿，“区区三十万……赵薇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诈骗？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师哥也觉得这里面另有所图？”季信试探地问，毕竟他的这位师哥总是发现别人不轻易看见的细节。

　　 裴锡皱着眉，眼前证据并不充足，他也不敢妄下定论，“我会再给警局的朋友打个电话，再查查赵薇以前的过往轨迹。”

　　 季信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辛苦师哥了，其他方面我也会注意的。”

　　 裴锡点点头，从烟盒里拿出烟夹在指尖，朝季信挥挥手让他出去。

　　 季信从办公室出来时有点雀跃，感觉终于又回到从前和裴锡相处的模式了，不由地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