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两人剑拔弩张，场面越来越乱，季信不得不主动出面当起了和事佬。这么多人都看着，要是闹大了对事务所内部团结起不到什么好处，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资历不够，确实也没有想当副主任的想法。

　　 “我人微言轻，在这么多前辈面前不敢谈资历和贡献，做的工作也只是为了澜成能更好的发展，副主任的提名确实是担不起，裴主任不妨再考虑一下？”

　　 见他这么有自知之明，在场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季信继续说：“我在业务上的磨练也不够，还需要累积经验，如果现在让我担起管理事务所的重任我可能也是能不配位，如果澜成再发展几年，等我更成熟一些，我相信那个时候大家也是愿意让我出这份力的。”

　　 周俊凯冷哼一声，重新坐了回来。

　　 裴锡看着季信，沉默了许久，最终开口：“既然季律师是这样的打算，那这件事我们先放下来，讨论下一件事。”

　　 季信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所有人的眼神中重新坐了回去。

　　 散会后季信本想先去跟廖臻说话，听裴锡刚才的意思似乎早上的事情跟周俊凯有关系，他想去问问廖臻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还没站起来，孙越一巴掌就拍在了季信的后背上，差点把他整个人都掀出去。

　　 “可以啊你！我休假一个月回来你都要当副主任了！说，什么时候跟主任蹭得这么近的？”

　　 谁当副主任这事，最不操心的就是孙越了，他脑子里只有泡妞和撸铁，再多的就是赚了钱之后可以多泡点妞，多撸点铁。如果让他去管事务所这些烂摊子事他一个脑袋五个脑仁都得抱怨嫌麻烦。

　　 季信干笑了一下，“这不是……我也刚知道吗？”为了避嫌，除了廖臻以外其他人还不知道他跟裴锡私底下这层关系。

　　 孙越愤愤不平，“也不知道周俊凯最近脑子在抽什么风，竟然敢跟主任对着干。”

　　 “可能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吧。”季信顺着他的话，心里也难免对周俊凯加深了一份厌恶。

　　 “季律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裴锡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他跟孙越交换了一下眼神，孙越很识趣地先走了。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季信也正想问一问周俊凯的事，所以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你为什么不想当副主任？”进入办公室后裴锡也没再跟他客套，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他。

　　 季信倒没觉得当副主任是多大的事，所以也直说了，“我确实觉得以我目前的能力来说还远远不够，就算师哥你力排众议捧我上位了，像周俊凯这种心里不服气的人多得是，万一他们日后为难起我来，你这不是平白给我的工作增加难度吗？”

　　 裴锡虽然想到了他会说这些，但没想到季信会说得这么直白，原本自己想提拔他升任是自己的好意也存在私心，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变成自己被他增加工作难度了。

　　 裴锡有点无奈，笑着摇头，“你啊，就算是想拒绝，也说得委婉一点，搞得我给你添麻烦了一样。”

　　 季信毫不在乎地咧着一张嘴笑，“我跟师哥之间不存在那些官方客套的弯弯肠子，你是好意我知道，但是我们的时间还长，你要是真愿意捧我，那副主任这个位置就给我留着，等过两年也不迟。”

　　 裴锡好笑地看着他，“给你留着？你这话说得好像这个位置非你不可似的。”

　　 他当然知道季信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只是喜欢逗他罢了。

　　 “说起来，你刚才在会议上说廖律的那个案子，难道真的跟周俊凯有关系？”季信本来也是为了问这件事来的。

　　 裴锡的眼神变了变，声音沉了下来，“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廖律师到底有没有做的话其实很简单，找到那家店的监控就可以的。”

　　 “监控内容呢？”

　　 “廖律师并没有收那张卡，只是从桌子上拿起来了一次然后递还给了那位女士。”

　　 季信这就有点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会和周俊凯扯上关系？”

　　 “我猜的。”

　　 “……”

　　 裴锡的眉梢挑了一下，正色起来，“不只是你不明白，我也觉得奇怪。但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那位女士公司附近的某家咖啡厅里我找到了周俊凯跟她见面的视频监控。接下来就更简单了，把照片打印出来，寄到陈女主的住所就行了。”

　　 季信浅思道：“以陈女士的性格，一定想不到这么深，拿到这些照片必定当时就要发作起来。”

　　 “前几天廖律师为了你的事跟他大吵过一架对吧？”

　　 那还是因为季信闹着要辞职惹出来的事。

　　 “确实……他可能就是想为此报复一下廖律吧。”

　　 裴锡眼神沉了一下，缓缓说道：“不着急，有他自食恶果的时候。”

　　 季信看他心里有谋定的样子也放下心来，不怕没人给廖臻出气了，“师哥心中有数就行。”

　　 裴锡却抬抬手想赶他出去了，“还有事吗，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季信心情好得就像个太监一样，喳了一声就退了出来。

　　 小张在前台收拾桌面为下班做准备，季信凑上去问：“廖律走了吗？”

　　 她头也没抬，“走了啊。”

　　 说完半天也没等到季信的回音，又把头抬起来，“你如果想关心廖律的话应该没什么必要了，因为我刚才看她走的时候挺开心的。”

　　 季信微讶了一下，“是吗？”情绪好得这么快吗？

　　 这就是女人吗？

　　 “是啊！”小张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啪’地一声拉出了一张一米长的超市小票，谄媚地笑道，“多亏了季律师的慷慨解囊，这全是你的功劳，你看这报账什么时候……？”

　　 季信惊讶地看着这一卷小票，人都给气笑了，一边翻一边骂：“真给你能耐得，这到底是不是给你臻姐买的，还是你自己买的，你就不怕我明天去问她吗？”

　　 小张死不要脸，“季律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信就知道这个冤大头今天是当定了，随意地扫了一眼明细和金额，“一千三……你可真能吃啊。”

　　 突然小票上一行食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文鱼？”

　　 小张脸色一变，“啊……那个…”

　　 季信笑着说：“你还挺会吃啊，进口三文鱼你是打算直接用嘴啃吗？”

　　 小张心虚地眨着眼，“这不是臻姐想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