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季信被这幅画面看得心里颤了一下,抬步朝他走过去。
渊真白站在门口等季信这段时间虽然还是有点不耐烦,但跟之前那次不同的是想到下午的那通电话,他又怎么都生不起气来,直到看到季信从办公室出来,后面还跟出来一个皮肤晒成屎黄色的男人。
他们俩刚才在办公室里关着门在干什么?渊真白想着想着眉毛又不知觉地拧起来了。忽视了季信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盯着孙越不放,就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这人怎么回事?刚才看起来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不高兴了?
季信顺着他的目光狐疑地看了孙越一眼,也没看出什么花来,又问了一遍,“说话!别摆个死人脸!谁欠你钱了?”
渊真白的眼神才缓缓垂落到季信的脸上,他一脸不悦,伸手一拉拽着季信的手腕就往自己身边拉近了几分。抬起头,那张精致的俊脸挑着眉,一脸挑衅地看着孙越。
孙越很懵逼,他不认识渊真白,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第一次见面就受到这样的‘重视’,后背上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那个,咳…廖律季律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廖臻一把搂住孙越的胳膊,看着渊真白面带微笑,“渊先生,晚上好。”然后不着痕迹地别过脸,对着孙越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带上我一起走。”这气氛总觉得有点奇怪,她感到十分疑惑,季信不是跟伊藤泷有一腿吗?难道渊真白是他派来查岗的?算了算了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得好。
渊真白看着她俩‘亲密’地离开脸色好多了,拽住季信手腕的手一松,重新揣回上衣的兜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
这个人阴晴不定,真是不知道上一刻和这一刻心里想的有什么不同。季信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缓慢上爬的数字。
“你是来接我下班的?”虽然季信不想承认,但联系上下情景,综合考虑之下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心里倒是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渊真白面无表情得瞥了他一眼,抽出胳膊,手掌盖在季信侧身抬头看向自己的脸上,把他的脸往另一侧按了回去,漠然道:“我只是不想你把超市里所有的鱼都搬回来,那样会很臭。”
即便他不这么说季信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的鱼都买回来,但渊真白也确实没有否认自己是专门来接他下班的。季信心里有点高兴,但他脸上没表现出来,只是在等电梯的时候身体站的位置稍微离渊真白又靠近了两分。
电梯一路下降到地下停车场,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个司机,两个人并肩坐在后排让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附近的大型超市。
下午六点左右超市里的采买的人很多,在三楼的生鲜区季信把一辆手推车递给渊真白让他跟在自己后面,自己才好腾出手去跟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大爷大妈抢新鲜的食材。
两人从来没有一起在超市购物过,以前在日本以渊真白甚至是门都不愿意出,每天的食材都是伊藤泷叫助理送过来,或者有时候季信自己出去买。
看见递到手边的手推车,渊真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接过,跟在季信的后面,远远地看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嘴角勾了勾,视线却始终锁定在他身上。
“三文鱼没有了,吞拿鱼寿司行不行?”季信抱着一块红鱼肉,兴致勃勃地朝渊真白走过来。
渊真白垂眸看着他一脑门的细汗,手不由自主地就朝他额头伸了过去,“行。”
渊真白高挺的身型在人群中犹如一座瞩目的灯塔,过分英俊的脸一路上本来就吸引了不少青春少女的侧目,眼看着他伸出手,拇指的指腹在少年的额头上细心擦拭,这个画面让刚才那些偷偷倾望的人暗暗惊呼了一声。
季信也怔了一下,心脏猛地撞了一下,但身体诚实地并没有回避。
“竹荚鱼盖饭是用烤还是炸?”
“烤。”
“金鲷鱼用来做刺身两条够不够?”
“够。”
食谱在季信的脑子里打转,渊真白推着手推车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一问一答,画面出奇地和谐,渊真白也出奇地这么有耐心。
“寿司醋…啊找到了。”在调料区的某一排货架上,季信仰着脑袋看着被搁置在货架顶端的寿司醋。虽然面前也有其他品牌的寿司醋,但季信知道渊真白挑食,只喜欢吃自己熟悉的味道,而那一瓶就是他们以前在日本的时候一直用的牌子。
现在竟然却被超市推销员刻意放在最远的地方。
身高不低的季信皱起眉,垫脚伸手,感觉还是有点够不到,无奈回头正想让渊真白帮忙拿一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货架面前,高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把那瓶寿司醋拿了下来。
完事还略带嘲讽地看了季信一眼。
季信马上就明白了他是在炫耀自己的身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指着手推车,“放里面!”
渊真白挑着眉,拿起那瓶醋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放进手推车里,“为什么非要拿这个?”
季信别过脸,小声道:“你不是只吃这个吗。”季信记得有一次超市断货,他偷偷换了牌子,做出来的寿司渊真白只吃了一口就被他尝出了区别,剩下的就再没动过。
渊真白的眼神顿了一下,视线停留在他别过头的侧脸,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原来你还记得这个。”
季信轻哼一声,数着手推车里选好的那些食材,心里在想还差什么,嘴上就随口答应着:“希望你以前喜欢吃的那些东西现在都没变,不然我又要重新记,还挺麻烦的。”
渊真白用胳膊撑着手推车的扶手,偏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嗯,我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