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把渊真白送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果然不出所料伊藤泷压根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入场，而是看着他们差不多走远了一点之后转身就开车去找朋友喝酒，最后醉熏熏的喝到后半夜才回来。
渊真白见怪不怪，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好像是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学生每天等待爸爸下班回家给他批改作业的状态。
但季信又对自己的这个观点不敢苟同，伊藤泷是爸爸，那自己算什么，每天给他们爷俩儿做饭这不成老妈子了？
左右都觉得伊藤泷这厮肚子里是满兜的坏水。
晚上十点从酒店出来，渊真白让司机送季信回家，车开到三环边上，路过顾泽居住的居民楼，六楼上的某一个房间里的灯光竟然还亮着。
季信不由得想起去年自己跟他一起过万圣夜的时候，今年却忘记连个电话都没打，顾泽那个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也很少跟自己联系。
“麻烦你把停那个小区门口。”季信支起身，指了指居民楼旁边的街道。
司机依言停车，礼貌回头，“需要等你吗？”
“不用，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季信推开车门大步从车里走下去，一路攀爬终于站在了顾泽的家门口。
家里确实亮着灯，不出所料的话电视应该也开着，而且声音不小，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人在地板上来来回回走路的声响。
季信敲了敲门，喊道：“顾泽！开门！”
屋里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季信听见了除了顾泽以外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是季信，先去开门。”
竟然是艾浔？这么晚了他们着急忙慌地在聊什么呢？
防盗门应声而开，客厅里的暖织灯光打在楼道里有些黄白分明，站在门内的顾泽身上只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棉质长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在强隐慌乱。
十一月份的天气，这种老式居民楼里根本没有暖气，他不冷吗？
“你怎么来了？”顾泽嘟囔着。
“我路过看见你刚好还没睡，我刚才好像听见艾浔的声音了，他这么晚也来了？”季信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没想那么多，直到走进客厅，他才发觉气氛的异样。
客厅的地板上还散落着一些上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喝空的啤酒瓶，茶几上还开着几瓶酒，房间里乱糟糟的似乎一直没有打扫，而电视里播放的声音大到足以的扰民的程度。
艾浔站在阳台和客厅的交界处，上身套的那件麂皮绒外套颜色稍深，却深不过此时他看向季信的脸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气氛诡异得让季信都不敢大声说话。
艾浔不慌不忙，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声，“没什么，顾泽哥只是因为丢了女朋友在跟我发脾气而已。”
“还发脾气呢？这都过了多久了？”季信不知道内情，随口说了句。
艾浔莫名地眯起眼，视线又转移到门边的顾泽脸上，默默道：“嗯，脾气大着呢。”
季信只以为他们在吵架，本想先劝两句，没想到顾泽突然暴怒起来，“滚！”
这时季信才发现顾泽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子，暴怒的瞬间就直挺挺地朝艾浔砸了过去。艾浔见状也不躲，只是稍稍偏了偏头。酒瓶从脸侧飞过砸在后面阳台旁边的墙壁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巨响，玻璃碎片猝然飞得满地都是。
艾浔淡淡垂眸看着眼下划出那一丝血痕，不怒反笑，“好，那我今天先回去。”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了！？”顾泽虽然总是碎嘴讨人厌，但不是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人，季信看得都有点被诧异了。
艾浔对季信淡漠地笑了下，“哥你来得正好，我先走了。”
他拍了拍季信的肩膀似乎在说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然后错身走到门口，又侧目看了顾泽几秒，缓缓说：“下次再见。”
顾泽咬着牙，等他消失在楼道里才猛地关回门，“操！妈的！”然后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抓了两下。
季信却偏着脑袋，慢条斯理地环着手，审视地看向他，一词一句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详细点。”
“你来干嘛？”顾泽烦躁地走过去。
“我路过。”
“屁……”顾泽根本不信，抓起茶几上的半瓶酒就灌了起来，喝了一半突然又想到什么，马上又厌恶地把瓶子放下来。
“你跟艾浔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方倩有关？”季信问。
顾泽沉默，眼神死死地等着玻璃酒瓶的瓶口，半响后，恶狠狠地说：“那小子有病！强迫方倩跟我分手。”
“什么意思？这事到底跟艾浔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我实在是想知道方倩跟我分手的原因，所以就让之前跟她关系很好的同事去问她，你猜她怎么说？”
季信好奇地问：“怎么说？”
“她说她之前好像被人跟踪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她，后来有一天晚上回到家，电脑邮箱里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全是一些威胁她的话，她本以为是公司里的某个人想要对她不轨，直到往下看到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顾泽怒目圆瞪，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扔给了季信，“你看看眼熟不。”
季信点亮屏幕，应该是刚刚拿这张照片向艾浔质问过，所以现在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那是上个月漫展活动的庆功宴，所有人在KTV里喝得人事不省，顾泽被一个人抱在怀里也失去了意识，但能看得出抱着他的那个人是个男人，并且举止十分亲密，即便没露脸但季信还是从当天穿的那件衣服上记起来了，这就是艾浔啊。
季信乍舌，但还是觉得一张照片而已不至于让他这么生气吧？
“这张照片是艾浔发的？”
顾泽突然一拳锤在茶几上，恶狠狠道：“如果只是发一张照片也就算了，方倩当时想点开照片仔细看看，鼠标刚点击下去，整个电脑屏幕就像中病毒一样，满屏幕不停地刷着‘小心’这两个字，还在我的脸上打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