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警察没想到他敢这么横，抓住他的手铐往前狠狠一拽，季信受力跟着踉跄了几步。
“别跟我废话！谁知道你是想委托律师还是在别有目的，队长，要我说这女的也有问题，全部带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当警察的最讨厌跟律师打交道，仗着自己懂法就不把警察放在眼里，想尽办法钻法律的空子，眼下终于抓到一个知法犯法的律师，胖警察今天是想好好出口气。
被称作队长的警察也就是姜黎，他走上前，眼神凌厉地上下扫视了季信几眼，然后对胖警察说：“他的要求符合规定，拘留证的权限范围也只有他一个人，闭上嘴别做多余的事。”
转而面对季信，“请你的辩护律师在二十四小时内到市公安局来。”
季信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小张。小张年纪小，被刚才胖警察要把她也一起抓走的一番话吓得脸色惨白。
季信轻轻俯下身，靠在小张的耳边低声说：“务必劝廖律别为我出头。”
小张闻言疑惑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季信的眼神变得阴沉，他从牙缝里挤出话。
“告诉主任，找到周俊凯，帮我宰了他。”
小张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坚定地点点头，看着季信被带走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打通了裴锡的电话。
市公安局办案区的审讯室里，季信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手铐锁在面前的横栏上。狭小压抑的空间里对面坐着两个警察，正面和侧面分布着两个摄像头。
姜黎坐在电脑前，手指慢悠悠地敲着笔。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来吗？”
季信这一路上心里差不多差不多猜到了个七八分，但他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
“姜警官，我们当律师的，一向是以法律规定为宗旨，以证据为准绳，我不知道你们在查的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出于职业尊重我想提醒二位一句，如果事后证明你们抓错了人，我有权利申请国家赔偿。”
姜黎看着季信胸有成竹的模样，没有过多的反应，而坐在他旁边的胖警官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们这些当律师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你在这儿吓唬我们呢，如果没有证据我们能把你抓来吗？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把实话说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吗！？”
季信临危不惧地直视他，脸色冷漠：“那我就想问了，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证据？”
姜黎缓缓开口：“郑景涛认识吗？”
季信心里漏了一下，果然是荣创娱乐逃税的事被警察查出来了，但是按理说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为什么这么快会找到他身上来？
“认识，是我们事务所的一个客户，荣创娱乐公司的法律事务目前是我在负责辅助。”
胖警官满意地冷笑：“既然你承认那就好办了。”
季信回望过去：“怎么？这家公司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一向是按照法律法规办事，为企业做风险防控也违法吗？”
“死鸭子嘴硬是吧！这家公司我们盯了一年了，你会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偷税漏税的事？偷逃的税款将近好几百万，把这些赃款洗干净转移到国外去的手段，你们这些当律师的不是最清楚该怎么规避风险吗？”
季信无奈道：“这位警官你可能是搞错了吧？我参与这家公司的法律事务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怎么可能会清楚这种事，何况税务上的问题也不是我的职业领域。与其来抓我，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郑景涛问问清楚？”
“你们这些当律师的，一贯是偷奸耍滑钻空子，为了钱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做不出来？”
季信听到此处也不愿意再跟他多费口舌了，“如果有证据你就抓我，但如果只是靠你们的臆测，我可以起诉你诽谤。”
“你…!”
姜黎抬了抬手，“庞警官，人身攻击的话就到此为止了。”他抬头看向季信，“看来你还不知道，郑景涛上个星期已经出逃了。”
季信惊愕：“出逃？”
昨天下午荣创公司不是还发来让自己审查的合同范本吗？郑景涛怎么可能上个星期就已经跑了？
“没错，他的办公室已经空了一个星期了，但公司却一直在运作。我们的人查了才知道他上个星期借着旅游的名义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到美国去了。”
季信：“那你们抓他法律部门的那些人，那些人跟了他那么久，总会问得出什么线索的吧？”
“已经都带回来挨个问过一遍了，都是一些刚入职的新员工什么内情都不知道。”
季信乍舌：“新员工？这怎么可能！”
姜黎警觉地看着他，“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荣创娱乐明面上是一家靠着互联网和自媒体收益的公司，但私底下一直在从事海外走私，这些走私的赃款又通过篡改财务账目变成合法收益，洗干净的钱又会以购买的名义打进国外不同的账户，别说是洗钱走私了，该交给国家的税金他也是明目张胆的偷漏。”
季信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被愚弄的怒意。原来偷逃税款只是这家公司违法犯罪的冰山一角，在更深的地方还有他和裴锡根本查不到的事，这些内幕除了当事人也就警方有权限能够查得这么彻底。
姜黎没有放过他脸上划过的任何一丝表情，：“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
他当然生气了，这怎么可能不生气？如果姜黎说的话属实，那就从郑景涛从来律所找自己签合同的那天起他就已经计划好要脱身了，至于为什么要把季信拉进这滩浑水里，细究原因，只能从周俊凯那个小人身上找。
季信突然想到了什么：“所有人都问过了吗？郑景涛身边那个姓杨的特助呢？”
姜黎的目光猛地沉了一下，“什么特助？”
季信惊讶：“你们盯了一年却不知道他身边有个特助？那个特助亲口跟我说的，他从公司成立起就一直跟在郑景涛身边，现在想起来可能他对我说了谎，不止是公司成立起，应该是在此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直跟着郑景涛做事。”
姜黎支起身，“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