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寒风凛冽，季信脱下保暖的围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郝云集团的会议室以前还是张云峰掌权的时候季信作为法律顾问经常道这里才参加内部的章程会议和项目决议，但自从张岚上位之后他却一次都没有再来过。
张岚的助理给他递上一杯热茶，笑容满面：“季律师好久不见了，张总还在开会，请你稍微等一会儿。”
季信脸上稍有愁容，点点头接过那杯茶，“没事，我这次来没有预约希望张总不会怪罪。”
“不会的，张总从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跟裴锡谈过之后，从他口中得知杨宗泉竟然是昨天把周俊凯从局子里保出来的人，这一点他感到十分意外，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但是就自己跟这两个人曾经发生的冲突来看，他们确实有报复自己的理由。
裴锡的猜测不无道理，荣创公司背后的隐性股东不是杨宗泉就是当年陷害养父的那三个人之一，他们一定是查出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是苏阳的儿子。他们害怕当年苏阳手上那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没有抹灭干净，所以想用同样的办法陷害自己。
是爪牙还是共犯？从地位上来讲，如果说周俊凯只是个喽啰，那么杨宗泉充其量不过比他的地位更高一点。
可惜季信当年只找到了那封举报信，除此之外在家中的书房里根本就没有发现与之相关的证据，想到这里季信不禁有些后悔，当时跟王建国见那一面一定是打草惊蛇了，那种老狐狸狡诈又警惕，一定会派人调查自己的底细的！
伊藤泷说得对，要想对付他们就必须拆解他们的同存利益，既然boss藏得这么深，那就先一个一个把前面的小兵先折掉。
季信自问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但他想到了别人有。
郝云集团在G市的商业地位如日中天，甚至在全国都有着不小的知名度。而张岚也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季信怀着一丝侥幸来找张岚帮忙他自己心里其实是有点抗拒的，毕竟之前他还把自己当作棋子彻底地利用了一把。但他又不愿意遇到任何事情都找伊藤泷和渊真白帮忙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很差劲。
张岚走进会议室，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好像他还是人前那个礼贤下士的谦谦君子，但只有季信知道他心里的城府几乎深不见底。
“季律师，又见面了，真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来找我。”
季信礼貌地站起身，却被他挥手请坐。
“这次来没有提前给你打电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张岚不在意地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当然没有，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季信踌躇地开口：“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
“鸿辉公司跟你们是有业务往来的对吗？”
张岚闻言挑起了眉，玩味地笑道：“杨宗泉？”
“是。”
“确实有几个合作的项目正在推进。怎么，他惹到你了吗？”
季信眼神坚定，单刀直入：“毁掉这家公司你办得到吗？”
张岚小小地诧异了一下，眼神马上变得沉静起来，他指尖轻轻地摩挲，扣在桌面上。
“季信，你应该知道鸿辉公司的杨宗泉跟家康集团的陈家祠之间有着很密切的利益输送，你这么问你想让我跟陈家祠为敌吗？”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为难你，但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作为交换条件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我办得到，我无一不认。”
“我能知道理由吗？”
季信垂眸，神色有些落寞，“抱歉，暂时我还不能说。”
张岚偏着头，疑惑中带着懵懂：“报复我？还在生气我上次骗你的事，所以现在要跟我对调立场？”
“不是的！”季信有点急，生怕他误会不接受自己的请求，“我现在还不能说，是为了你好，我不想这件事牵扯到你身上。”
如果告诉张岚苏家跟那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他就会猜到杨宗泉只不过是一个爪牙，他如果去调查王建国被发觉，说不定自己之前遇到的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张岚的手指有频率地敲响桌面，像抚摸钢琴键一般优雅，“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不是你昨天进局子，跟杨宗泉有关系？他跟那个姓周的律师一起陷害你？”
张岚太聪明了，季信花了一整天才搞清楚的事情，他仅仅是在言语间就能猜出个七八分。
张岚从他诧异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的想法，笑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记性比较好，那个周律师我之前在事务所是见过的，查一查就知道你那天跟他前后脚进的警察局，今天又说想毁掉这家公司，我当然能猜出来。”
季信没什么好否认的，他眼神真挚地看向张岚，背挺得笔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所以你做得到吗？”
“我当然做得到。”张岚坦然，温柔地勾笑。
季信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有机会。
张岚淡漠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流转着眼神，半响道：“你这么做其实也不是为了报复他们陷害你这样的小事吧？你在盘算什么？”
季信默认，但也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张岚支起身，眼睛盯过去，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能说？”
季信坚定地摇摇头，心里却不由地紧张了一下，他不确定这么模糊的情况下对方愿不愿意帮忙。
张岚叹声泄了一口气，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想了想，突然想到：“你刚才说无一不认？”他倍感有趣地托住下巴，竟然认真地开始思考这句话。
季信点头：“只要你提要求，我能做到的，无一不认。”
张岚闻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季信，温润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转瞬而逝。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