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泷早上回来看见的第一幕,就是季信神色疲惫地站在厨房里收拾昨晚没有做完的残局,拉面从包装袋里散落了一地,鸡汤宝混着水融化凝固在锅子里,现在变成了一锅浑浊的液体,季信拿着刷子用力涮着锅。
“你…你昨天住在这里了吗?”伊藤泷狐疑地笑,然后小声地问:“你们终于做了?”
季信气急败坏地瞪过去:“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伊藤泷一言难尽地皱着眉:“怎么回事啊,真白是不行还是害羞啊?你说这电影也没少看怎么轮到他发力的时候就总掉链子呢?”
还敢提电影呢!季信真是想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真的做了季信也就认了,可昨晚两人并没真刀实枪地做,渊真白就像是有那个什么大病一样,把季信按在床上亲了个够,最后还是跟之前一样挑拨他的身体看着他在床上发情发泄,自己却一件衣服都没脱下来。
而有了之前的经验,渊真白似乎很享受季信被自己玩弄身体的样子,一遍一遍地缠着他不放,一次又一次地来,最后季信实在出不来东西了,渊真白也打算没有放过他,贴着身体细细地亲,强行又把他亲出了反应。
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他也不记得了,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被渊真白箍在怀里,身上到处都是被他亲出来的吻痕,而那个人到现在都还在里面睡得死沉。
季信心里有苦难言,这是什么新型的折磨人的法子?就为了一碗面他的报复心也太强了吧。
“先别管这个了,陆中民那边有消息了。”伊藤泷拉开凳子坐下来。
季信放下锅,用清水去冲洗上面的泡沫,一边问:“有什么消息?上次他说要给你的关于王建国诬陷的证据后来给了吗?”
“哪有那么快啊,在确认我们真的有利用价值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得先给他点甜头尝尝。”
季信马上就明白了,“他想让我们帮他什么忙?”
“开发区准备打造一片人工湖,政府那边放出消息,G市所有有资质的建筑企业都可以参与招投标,他想让我们帮他获得中标。”
“这难吗?”
“说难也难,但是我有办法,找几个朋友帮帮忙招投标的流程上给他插个队,就是要花点钱,但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也都不算有多难。”
季信有点为难,“这事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伊藤泷笑道:“本来也没想让你帮忙,你别拖后腿就行。我本来还以为你会以律师的正义感来劝诫我别做这做事呢。”
这种做法作为一个好市民来说当然是不能这么干,但如果只是插个队,比别的投标者开出更有利的条件让他们知难而退,那也不算违法中标。
季信挠了挠头,干笑了声,“如果让你们为了我花这么多钱,我以后可能真的还不起。”
伊藤泷叼着烟,依附吊儿郎当的样子瞅着季信,“还不起就用你的后半生以身相许就行,只要真白能开心,我们每天有饭吃这钱花得也值了。”
季信低着脑袋,嘴角也藏不住笑意。“我也希望他能开心,如果我在他的病能好我当然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
伊藤泷挑眉,抖了抖烟灰,“说起来,判决书快出来了吧?如果真白后面必须要回日本,你打算怎么办?”
季信一愣,“这么快吗?”
“嗯,他时间不多了。”伊藤泷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放得下国内的家人和工作陪他回去吗?”
“我……”
这确实是季信卡在心里的一件事,他跟渊真白都发展成这样了,他当然愿意陪渊真白回日本回到当年那样无忧无虑,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对方的日子。
但妈妈和妹妹怎么办?
苏沐沐现在还小,家里要是一个男人都没有她们该怎么生活?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的。就像上次苏沐沐在学校被校园暴力,如果自己不为她出头,换做周淑怡可能除了哭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季信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卧室的门被打开,渊真白抓着头发,一脸起床气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吵死了…一回来就说个不停…”
伊藤泷看过去,翘着腿身体往后仰,眼里是调侃的笑意:“哟,有人昨天晚上玩得很开心嘛,你看你把我家小信信给折腾得,俩大熊猫眼!我还不能关心一下了?
渊真白皱着眉朝季信走过去,看着他眼下明显的乌青,语气轻了不少:“没睡好?昨天太舒服了?”
季信语塞,下意识地看了伊藤泷一眼,低声喊:“有人在呢,你说话注意一点!”
虽然是小声地对渊真白说的话,但几乎全被伊藤泷听进耳朵里,他大方地摆摆手:“不存在的不存在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滚!”季信骂了一句,用力扔下洗干净的锅子,甩着手上的水,“懒得跟你们俩说,自己收拾吧,我…我要走了!”
“你刚才不是还答应要以身相许嘛?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啊?”
“以身相许?”渊真白看着他,疑惑地问。
伊藤泷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啊是啊,季信说要一辈子陪着你,要做你的心灵支柱,说什么最喜欢真白了要跟你一起回日本。”
季信怒啊,脸涨得绯红一片,他现在恨不得上手去掐伊藤泷的脖子。
“我什么时候说了!”
渊真白怔了须臾,目光真切地看向季信,好像在确认这个答案:“你要跟我回日本吗?”
“我……”季信看着他深切的眼神,各种解释的话含在嘴里半天都吐不出来,犹豫了半天,最终别过脸,低喃了一句:“你如果以后不这么欺负人的话,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谁能开口拒绝一个帅哥真挚深情的眼神呢?
“真的?”
季信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而是说:“咳…我先去上个厕所。”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渊真白却蹙起了眉,看起来并不像很开心的样子。
伊藤泷偏着头看他,“怎么了?如果他愿意跟你回日本你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吗?”
渊真白垂眸思索:“我现在不想让他跟我回日本了。”
“为什么?”
“要是他跟我一起回去,那个人一定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伊藤泷恍然大悟:“你怕三年前的事会重演,你怕季信又会因为别人的话离开你?”
渊真白摇头,“不,我怕那个人会对他不利,季信跟我回日本有危险。”
伊藤泷沉下脸:“你怎么不问问季信是怎么打算的?”
“我会问的,在合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