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郝云集团出来季信显得尤为地心事重重,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被随手扔在路边的一条狗,主任喜欢的时候给点肉骨头吃吃,不喜欢了就嫌他碍事一脚踢出家门,连一句话一个理由都没有。
到底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用价值。但季信一直以为渊真白是不一样的,跟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不同,他甚至好几次都能从渊真白的眼神中看到那抹深情封存的情意。
所以他一直不肯真正实质地跟自己做是这个原因?他心里清楚两个人最终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向他表露心意,而且他还做出了回应……?
回到家里,周淑怡在厨房做晚饭,看见季信失魂落魄地走进门,连鞋都忘记换不免奇怪地质疑:“今天工作不顺利吗?怎么脸色不太对?”
季信拍了拍脸,强打精神扯出笑脸:“最近工作有点多,被客户投诉了,有点烦……”
“是吗,辛苦了,我看你这段时间总是按时回家吃晚饭还以为你没有之前那么忙了呢,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啊。”
“知道了妈。”季信弯下腰换鞋,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沐沐在新加坡玩得怎么样?有没有打电话回来了?”
周淑怡点点头,“前两天还打电话说想我们了,在那边除了经常说英语之外感觉跟国内没多大区别。”
季信无奈地笑了声,“嚷嚷着要去玩的是她,去了之后喊着没意思的也是她,看来是被惯坏了。”
“说起来这两天竟然没有打电话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疯了,我一会儿得给她们的生活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季信嘴上答应着往厨房走帮忙做饭,心里却还在另外的事。
周淑怡把饭菜端上桌,开始旁敲侧击地问一些关于季信个人感情上的事:“你最近跟筝筝相处得怎么样啊?”
季信刚把一根青菜咬在嘴里,冷不丁被这么一问,问得有些发懵,还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事:“我跟筝筝怎么了?不就那样吗?”
周淑怡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就听不懂话呢?筝筝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长成大姑娘了还总是往我们家跑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你对她就没什么想法?这个女孩子可不错啊,懂事又体贴,她爸又是书法协会的主席,全家都是有文化的书香门第……”
季信听得哭笑不得:“妈,小姑娘小时候需要玩伴跟在我后面不是正常的吗?我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就跟沐沐是一样的,再说了,人家为什么现在总往我们家跑,不是您总拉着人家来我们吃饭吗?”
周淑怡闻言不乐意了,把碗筷往桌子里推了推,耷拉个脸:“我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吗?你现在反而埋怨上我了?”
季信赶紧给她夹菜,讨好道:“人家魏筝刚刚大学毕业,后面要忙事业,我现在更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我们都没心思谈恋爱,您就甭费这心思了。”
“我不管啊!这马上过完年你就二十七的人了,你再不谈对象我怕你爸托梦过来骂我。”
季信笑道:“您看您说得,我爸就算是托梦也应该是过来骂我才对,您快吃饭吧别想这些有的没得,天气冷,饭菜凉的快。”
眼看季信始终不愿意松口周淑怡也没辙了,直叹了两口气,两人才开始找了一些别的话题正经吃起饭来。
季信把渊真白订婚这件事放在心里强行按下又总是不经意想起,带着这种心事重重的状态去工作果然没几天就在一个商业项目的谈判会上出现了明显的失误,面对客户的指责和裴锡的质疑他除了不停地道歉和制定整改方案外没有更好的挽救办法。
于是这几天他又陷入了像几个月前那种没空去想任何事情,只能通宵达旦卖力干活儿的日子。
晚上九点孤灯独影,季信在事务所的办公室挥汗如雨地修改整改方案,刚理出头绪,手机在桌面上发出急促的来电提示音,他想了想今天应该是苏沐沐回家的日子,周淑怡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应该是催自己回家吃饭。
他想都没想直接接通了电话:“妈,我还在加班,沐沐回来了吗?”
电话那边是周淑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嗓音撕裂地像被后街的拖拉机碾过的沥青。
“小信!沐沐……沐沐出事了你快回来啊!”
季信的脸色刷地惨白,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头顶犹如晴天霹雳炸得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妈…妈你先冷静一下!这到底是怎…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的周淑怡精神失控地只剩下哭了,根本就听不进季信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嘶喊着叫他回来。
季信揉着眉心强迫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镇定,他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马上就回来!妈你现在告诉我你身边还有谁?你现在把电话给他让他跟我说话。”
电话那边传来轻微的噪音应该是换了接听人,耳熟的声音出现季信的耳朵里:“季律师,我是姜黎。”
季信如获救星,他紧紧握住手机急切地问:“姜警官!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妈妈现在在哪里?”
姜黎就比周淑怡要镇定得多,他声音清冷用充满严肃的语气回复道:“你妹妹在国外旅游的时候因意外被一个犯罪团伙给绑架了,现在你母亲和学校里跟这件相关的人员都在警察局做笔录,详细的情况等你过来之后会一一向你说明。”
绑架?
季信闻言不由地睁大了眼睛,黑瞳剧缩在眼眶里颤动不止,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姜黎说的每一个字。
“你说……绑架?”
这样的反应也在姜黎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很耐心地重复:“是,你尽快过来吧。”
季信不敢在耽误,扔下手上所有的东西,拿起外套冲下楼就往公安局那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