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真白的脸色可见地变得慌乱,他走上来抓住季信缩在被子里的手:“信,我没有办法!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季信冷笑地甩过手,直望而上:“是吗原来是为了保护我,看来我对你很重要了?所以一个多月不联系,连一句话都没留下,让我从别人的嘴里得知你要结婚的消息。”
“我不知道张岚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你相信我我正在处理这件事…”
“所以你承认张岚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这种消息的人?这几个月我们在国内的相处算什么!?”
如果一开始没有袒露心意,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用一个朋友的心境跟他相处,自然最后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归宿也不至于会这么难过伤心。
最可怕的事自己付出真心曾一度以为他跟自己心意相通的最后,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骗得最深的人。这个人可能根本就没有真的喜欢过自己…被骗说出那些话,被哄骗出的心意,像小丑一样度过的这几个月快乐的时光。
“对不起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但我真的是有原因的,我会跟你解释,你别生我的气…”
季信摇摇头,表情挣扎痛苦:“你有很多次机会向我解释的…可是你选择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渊真白的身形前后晃了晃,似乎是无法接受季信的脸上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信无法否认从刚才醒过来到现在都无一不在期待渊真白能为这段时间的消失向自己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告诉他张岚说的话是假的,是故意骗他的。
再把那天再餐厅里跟花泽约会的事好好解释一下。
把这一个月自己难过的根源好好说清楚。
只要他肯定解释,季信就愿意相信。
只要他否认结婚的事。
但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季信似乎瞬间明白了三年前自己从日本一走了之后渊真白的绝望。
这一定是他的报复,渊真白的报复原来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
“是我没有处理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了这件事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渊真白皱着眉,走到床边下意识想伸手抱他,却被季信侧身躲过。
“滚出去。”季信闭着眼,平心静气地说出这三个字。
渊真白的手僵硬地悬空,脸上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你说…什么?”
季信咬着牙,几乎是恨意地望过去:“在餐厅那天我就说过,一旦你选择留下来,无论你今后有什么委屈和苦衷,我都不会听的,事到如今你又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你期望我还会用什么态度对待你?这一个多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怀着什么心情等你回来给我一个解释的,你到底把别人的心当作什么东西?!”
“你真的变得不同了,你曾经哪里会有这么多不得已?你不是一向都只愿意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的吗?为什么会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有趣吗…”季信质问到最后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渊真白胸口无助地起伏,他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半响后痛苦地闭了闭眼,悬空的那只手缓缓攥紧放回口袋里,垂眸的眼底是深裂得不到回应的情意。
“信…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对吗?”
这句话季信整个身体为之一震,他别过头,眼泪不动声色地从眼角滑下来,这种绝望地无助感像毒素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滚…出去…”季信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但又害怕被他看见自己哭的样子,姿势看起来异常扭曲。
渊真白从不是喜欢纠缠的人,连续两次拒绝不知道是不是也伤了他的心。只见他站直身体默默垂视了季信片刻后,走到门边拉开门后依言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季信把被子往脸上一盖,咬着手臂小声地呜咽出声。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季信脑袋顶上蒙着的被子突然被掀开,室外刺目的光线直接打在他的眼皮上亮得有些睁不开眼。
“行了,大男人家家哭哭啼啼一个小时没完没了了还。”
程非环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睨着床上的季信,一副把他看透了的样子,“好歹人家也救了你,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伤人了?”
鬼知道程非在门口站了有多久,又是等渊真白离开了多久才踌躇着进来查看季信的情况,总之看程非的表情,他们之前的对话这个小子在门口肯定一字不漏地偷听了个彻底。
季信有些困难地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脸色不善地瞪过去:“干什么,我没犯法吧?”
程非点着头:“是没犯法,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绑到犯罪团伙里面去了。”
季信还没失忆,他还记得渊真白赶来救自己之前那两个男人正在商量怎么把自己利益最大化。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以老弱病残为手段的犯罪团伙,他们的团队里有很多小孩子。”
程非挑着眉,赞叹道:“不错嘛,来这儿第一天就把我们一直盯着的人给打草惊蛇吓跑了,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观察能力不错?”
季信怔了怔,揉额角的手慢慢放在了被子上:“你们一直盯着的?”
“而这个团伙的组织者是一个叫做‘老爹’的人,他养了很多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弱病残,靠他们去坑蒙拐骗,发展下线骗钱,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就送到有钱人家里去偷东西,年纪大的人就砍掉胳膊和腿扔在路边要饭,只要是他‘家’里的人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办法每天都必须带着‘价值’回来,短短两年时间这个团伙已经发展到意想不到的规模。”
季信皱起眉:“两年时间你们都没管吗?”
程非冷嗤了声,摊摊手:“管啊,怎么不管,但说到底都是些没有户籍的流浪汉,就算抓起来也无非是教训一顿,想要根除还是必须要找到‘老爹’才行。但是他们这个团伙的内部意外地坚固,就像有什么把柄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吐露这个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