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点点头，“嗯，那你先看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他正想挂电话，艾浔却突然抓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季信又把电话拿起来。
“你突然消失的事情，跟顾泽说一下。”艾浔的声音冷清了几分，似乎很不高兴。
季信没想很多，随口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他急疯了。”艾浔语气更低沉了几分，“你知道他很在意你这个朋友的。”
季信愣了下，然后笑了声说：“你主要是担心他对吧？”
“嗯。”艾浔没有否认。
季信叹了声气，“你让他别担心我，我在这儿很安全没什么问题，等苏沐沐一没事我们就一起回去。”
说完这句话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张岚正鄙夷地看着他，眼神在他吊着的那只手臂上往返。
“我说了，他不听。”艾浔丝毫没在听的，电话那边又传来座椅靠背发出的吱呀声，他似乎是重新靠了回去，一副你不管顾泽我就不管你的架势。
季信只能接着叹气，应下来：“行行行，我给他打电话还不行吗？”
艾浔终于满意了，说要去查那串暗码很快就挂了电话。
“想不到你还认识这么有实力的小孩。”张岚翘着腿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
季信苦笑了声，埋头拨号：“马上毕业了，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
可不是吗，已经学会跟男人在电影院的厕所里亲热了，以后再想单纯地以小老弟的心态看待他恐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只怕对于这个观点顾泽应该更加有体会。
电话通得很快，只响了两声，顾泽的骂声就已经从电话那边传过了过来。
他是不是电话还没接通就已经开始骂了？
季信无奈地掏着耳朵：“需不需要我等等你喝口水缓一缓接着骂？”
“你个狗孙子，你可真不是人啊，事到如今才给我打电话我只接受两个说辞！”顾泽气得跳脚。
“什么说辞？”季信问。
“要么就是警察告诉我你死外面了让我去收尸，要么就是劫匪告诉我你被绑架了，想要赎回苏沐沐跟季信让我准备一千万。”顾泽咬着牙。
季信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做什么梦呢，劫匪怎么可能给你打电话？”
顾泽气得够呛：“你他妈还真听不懂好赖话是吧？真让我去给你收尸，我直接骨灰撒海里喂鱼！”
“嗯。”季信轻轻应了一声，“谢了。”
顾泽顿了一下，突然大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赶紧跟你妈说一声，你妈都快急疯了，现在都快住警察局了，今天又是我去接回来的。”
“你先帮我好好照顾她吧，等我回来我再解释。”
这是季信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顾泽很明显愣住了，但他毕竟是懂季信的，于是开始语重心长地叹气：“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发生的。”
季信摇了摇头，心里堵得厉害：“不，都是我做得不够好。”
顾泽暴躁起来：“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当成个外人？季信，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别这样逼你自己！”
季信胸口紧了紧。
是吗？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吗？
无论苏沐沐能不能救回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对危险的认知有偏差，才导致妹妹会丢的。
他以前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保护妈妈和妹妹，守护住这个好不容易没有破散的家，可是偏偏就因为这一个疏忽，苏沐沐不知道现在被关在哪个黑暗的房间里。
在警察局里周淑怡抓住自己哭喊的骂声回荡在耳边，他现在最不敢面对的就是周淑怡失望而绝望的眼神。
季信甩了甩脑袋，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我真的没事，就让我待在这边吧。”
“你……”
顾泽想说的话噎在嘴边，但季信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想说‘你待在那边有什么用？’
‘你放松一点，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你还是给你妈打个电话吧。’
……
“你还好吧？”
张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旁边，季信猛地睁开眼睛激灵了一下。
“啊。”季信回过神，对着电话说，“不说了，总之你放心我在这边很安全，帮我照顾一下我妈，求你了。”
顾泽知道自己拗不过了，咬着牙说：“行，但是你以后不能这样突然消失了，在那边的这段时间我要随时都能找得到你。”
“好。”季信答应下来，把电话挂了。
“看来我来一趟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张岚站在旁边，眼睛盯着他不放。
季信瞥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床沿上，手机往床上一扔：“现在还不知道呢，就看他能不能查不来吧，毕竟还是个学生，不知道他和警察哪边能更快一点。”
“就算是警察，暗网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吧？我看他刚才似乎很兴奋的样子，看来是有路子。”张岚撑着桌沿笑声。
“希望是吧。”季信随意地抓了抓脸，“本来也不是学的跟这个有关的专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精通这方面的事，真不知道他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季信想到顾泽之前那个女朋友被艾浔黑进电脑里各种暗示恐吓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笑。
“不是挺好的吗，这么多都很关心你。”
张岚温润的笑容露出来，季信看着这张脸心里却想的是这人心里是不是又在盘算着什么事情，毕竟他每次一这样笑，就总会有人遭殃。
季信垂着头，重重地点了两下：“关心和体贴什么的，有时候即是幸福又是负担。”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是住在隔壁那个人，还是曾经两个人做的那些事，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张岚看在眼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去吃饭吗？”
他从椅背上拿起外套，冲季信笑了笑，“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在你门口站了二十分钟，还没吃饭呢。”
季信扭头看了他一会儿，想拒绝但职业素养告诉他不能一直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只能站起来点了点头：“先说好，我可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