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季信好奇起来，用中文问：“你是中国人？”
凯特扬起脸，看着他，平淡地说了句：“嗯。”
现在季信心里除了心疼和怜悯，又多了一份亲切感。
张岚伸出手在凯特乱糟糟的短发上揉了揉，眯着眼睛笑了笑，“正好我们要吃饭，你要一起来吗？”
凯特躲了躲他的手，看了季信一眼然后抬脚就往餐馆里走。
张岚和季信对视了一眼，有点茫然。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张岚无奈道。
季信终于笑了：“似乎是有点在意你刚才说她脏的事情。”
“是我大意了。”张岚说。
三个人走回桌子的时候菜已经上了一部分了，季信只好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了，跟张岚并肩坐在一侧沙发上。
凯特看着桌子上的菜，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季信。
季信叹了声气，笑着说：“没事，你吃吧。”
凯特这才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蒸饺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
“吃饱了就告诉我你是谁，从哪儿来，为什么会跟那些人在一起以及你把我的钱花到哪里去了。”季信慢悠悠地靠着沙发，嘴里一个接一个地抛出问题。
张岚都听笑了：“季律师都快赶上警察局审犯人了。”
季信揉了揉眉心，只能把下午遇到凯特的事情告诉他。
张岚听完充满了好奇，撑着下巴，看向狼吞虎咽的小姑娘。
小姑娘却像根本没听见他们俩的对话一样，只顾着埋头吃，偶尔抬起眼皮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看这样子，应该是个惯犯，挺警惕的，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卸下防备。”张岚看着凯特说。
季信点点头，“何止啊，刚才追她那两个人就是前几天袭击我的。”
说完还抬了抬自己吊着的胳膊。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利用儿童犯罪的团伙是吧？你误入他们的联络点差点被抓去噶腰子，幸好渊…”
季信敲着桌子打断他：“行了。”
他现在还不太想谈关于渊真白或者谈恋爱的任何事。
他这一敲不仅张岚闭了嘴，凯特也抬起眼睛看向他。
“你吃你的，吃饱了吗？”季信只能把语气软下来。
凯特点点头，把手放在桌子下面，小声说了句什么，季信没听清。
“谢谢。”她声音放大又说了一遍。
“啊，没事，只要你老实回答问题就行。”季信环着手说。
对于交谈目的来说张岚身上那股温润谦和的气质似乎更加适合套话。
“凯特，你家里人呢？”
凯特看着张岚，眼睛里带着警惕的情绪，比起季信来说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似乎并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季信笑起来：“张总，看来也不是所有人会被你善良的皮囊骗到嘛。”
张岚挑了挑眉，说道：“好，我本来也是想帮忙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你自己问吧。”
季信还没开口，凯特就已经开始回答问题了：“我偷东西被他们发现了。”
季信愣了愣，“你偷同伴的东西？”
凯特点了点头：“因为就算我把你给我的钱带回去给他们，他们也依然不给我和我妹妹东西吃。”
“你偷了什么？”张岚突然正色起来。
凯特把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就这样搁在了桌面上。
季信看了一会儿试探地把黑盒子拿起来，凯特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他也并没有阻止。
“这是硬盘？”
张岚笑了笑看着凯特说：“也难为你能偷到这种重要的东西。”
季信正面看完后又翻过来，上下观摩了片刻后不由地问：“这个硬盘里面的东西会很重要吗？”
“从刚才追她的两个人的反应上来看，里面的东西应该会很有价值。”张岚说，“怎么偷来的？”
凯特偏了偏头，似乎是在思考，然后说：“昨天晚上，老爹来了。”
张岚并不明就里：“谁是老爹？”
季信却很清楚，毕竟自己因为这些人差点断掉一只手，程非也已经跟自己有过不少的说明，他解释道：“是这个犯罪团伙的头目。”
张岚很快理解过来，略带轻蔑地笑了声，“这么说，这是一个‘家庭’了？”
“他们在房间里说话，然后老爹把这个给雷诺了，我就偷出来了。”凯特面无波澜地说。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季信问。
凯特眨眨眼，一脸从容：“客人的需求和商品的资料。”
季信跟张岚对视一眼，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想必就是一些非法犯罪的证据，那她偷这个有什么目的？
“我打算如果他们再不给我们食物或者自由，我就把这个交给警察。”凯特说。
季信马上就想通了，按照普通孩子的成长阶段来看凯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国内都已经上初中了，有自己的主观行为，甚至会有非常独特的考虑。
很明显凯特属于这一类，她并不想一直受这个团伙的钳制，一心想脱离出来。
“刚才那个男人嘴里喊的好像是你有个妹妹吧？你就这样跑出来，你不怕他们对你妹妹做什么吗？”张岚抛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凯特的脸上转瞬而逝过一丝无措，很快她镇定下来：“只要他们没有抓到我，我手上有这个东西，他们暂时不会对我妹妹怎么样。”
季信无奈地磕了磕硬盘，重新放回桌子上：“你想得还挺周全，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可能拿着一个硬盘就能跟整个犯罪团伙做对吧？但总之这件事对抓捕这个团伙的头目有帮助，有必要还是应该跟程非说一声。
凯特却摇了摇头，指着季信说：“这个可以给你。”
“给我？什么意思？”
凯特垂下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最终她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我跟我妹妹其实是被绑架过来的。”
季信吃了一惊：“绑架？什么时候？”
凯特点点头：“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