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复下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样的话…是我多嘴了，抱歉啊。”
季信摇了摇头，强硬地扯出一个微笑：“没关系，这原本就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我很早以前就没那么难受了。”他违心地说。
“是吗？”程非看着他的表情，虽然心里丝毫都不相信但也考虑到季信的心情没有追问，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轻咳了一声转过身说，“你身上没什么大碍了，失声是因为之前喉咙受伤压迫到了声带，多休息就行。”
“意思就是说我可以回国了是吗？”季信问。
程非点点头：“嗯，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酒店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你本来也没有带什么行李。”
“好。”季信说。
程非打开门从病房走出去，一低头就发现苏沐沐像个忍者一样扒在墙根后面，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程非都看笑了，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苏沐沐很听话，一喊就来了，开口第一句就差点把他噎死。
“你没对我哥哥做什么奇怪的事吧？”苏沐沐仰起头问他。
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因为程非脸上稍微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可能是刚刚跟季信聊过姜黎的原因。
“怎么会？小孩子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东西。”程非从来不怎么对人客气，就算对方是小孩子也一样，一巴掌就拍在苏沐沐的后脑勺上，但还是控制住了力度。
苏沐沐捂着后脑勺表情变的更加幽怨了，程非不搭理她抬脚就想走，却意外地被苏沐沐拉住衣角。
“那个…跟我被关在一起有个女生，你们救出来了吗？”苏沐沐问。
“女生？”程非想了一下，转回身说，“你是说凯特吗？你跟她认识？”
苏沐沐摇了摇头：“不是，她叫薇娅，她有个姐姐。”
程非恍然大悟：“哦，知道，救出来，她没事。”
“真的？”苏沐沐眼睛跟着亮了一下，女生之间短暂而真挚的友谊让一度遭受校园霸凌没有朋友的苏沐沐一直对那个爱哭鬼惦记不已在她的记忆里，薇娅被那几个可怕的男人带走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薇娅。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苏沐沐兴奋地说。
程非为难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恐怕不行，她需要跟警察交代问题，而你跟你哥哥这两天就必须要回国。”
“啊…..”苏沐沐瞬间就失落慢慢。
程非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会见面的，我向你保证。”
“真的？”苏沐沐不信，但语气中还是满满的期待感。
“嗯。”说完这句，程非冲她比了一个并指礼，沿着医院过道走进了电梯里。
苏沐沐蹦蹦跳跳地回到病房，季信脸转向窗外似乎在发呆，直到苏沐沐走近他都没有发觉。
“哥哥？”苏沐沐喊了一声。
季信一个激灵回过头，嘴里轻轻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
苏沐沐疑惑地偏了偏头问：“哥哥，现在不是饭点，医院的食堂没开门。”
季信笑了下：“那算了，哥哥也没有那么饿。”
“哥哥你刚才在哭吗？”
苏沐沐突然这样一问，季信瞬间手足无措起来，左右想了好几套说辞，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怎么了？我什么伤都没有哦，为什么会难过？”苏沐沐接着问。
季信犹豫了一下，伸手把苏沐沐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因为哥哥有个朋友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苏沐沐睁大了眼睛：“那他要不要紧？住在哪个病房我可以去看他谢谢他吗？”
季信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不在这里，他已经走了。”
“走了？”苏沐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他是死了吗？”
季信没忍住笑出了声：“不，他回家了，他家里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那真是太可惜了，啊，当然不是说他没死掉这件事，我是说我本来是想好好跟他道谢的。”苏沐沐咬着舌头说。
季信点了点头，提醒她说：“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出来的吗？”
苏沐沐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我记得我当时被打了，特别特别疼，然后好像门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
“是他们救你出来的，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了一定要好好道谢，知道吗？”季信说。
“嗯！知道了！连哥哥这一份一起道谢！”苏沐沐笑着说。
程非在报告材料里没有把季信写进去，但说到底苏沐沐是挟持案件中的受害者，警察派了专机专门将他们俩送回内地。
在机场除了负责交接的外交人员以外，来接季信的人中只有一个熟人。
“给你添麻烦了。”季信跟姜黎打招呼。
姜黎抬了下手，下一秒一拳就锤在了他的肩膀上。
“季信，你是真该死啊。”姜黎咬牙切齿道。
季信身上虽然没有什么致命伤，但好歹是受了重创，这一拳直接疼得他一个深喘：“我去……”
“活该！”姜黎根本没有给他面子，“给我惹麻烦就算了，你是不是到那边也闯祸了！我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你还真是够‘听话’的！”
季信揉了肩膀，苦笑了声：“抱歉……”
“你干嘛呀！不许打我哥哥！”苏沐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姜黎的大腿，就差没在上面咬上两口。
姜黎愣了一下，收回手，仔细看了看这个小姑娘。
“你就是苏沐沐吧？”
苏沐沐恶狠狠地瞪他：“是又怎么样！”
姜黎对她这种恶劣的态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跟季信对视一眼，露出同样无奈的表情，然后说：“好了，我不打你哥哥了，你们跟我回局里吧，这事儿还没完呢。”
季信问：“还有别的事？犯罪团伙没抓住后面是不是……”
姜黎摇摇头：“绑架案结束了，但总要向当事人问个话留档案,至于那些人，不是在我们国境内发生的犯罪，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让他们那边处理就行。”
季信表示理解。
姜黎表情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对季信说：“这段时间警局都快成菜市场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