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超级市场
作者︰魏尕
上部
火红的太阳渐渐沉入西方的地平线，夜幕无声无息地拉开了帷幕，华灯一浪接一浪地迅速铺满鳞次櫛比的层层楼宇，这座上千人万人口的巨大城市很快便沉浸在一望无际的灯海中，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排排灯光犹如璀璨夺目的群星撒在了沉沉的大地之上，与夜空中的满天星斗交相辉映，这就是号称全球夜景最美的国际大都纽约市。
在茫茫灯海的最尽头——纽约市郊一角，一条寂静的街道在稀稀落落的灯光中反射出暗淡的光泽，这是市郊一条偏僻荒凉的马路，两边不是高耸云天的摩天大厦，而是低矮的平房和简陋的厂房，在这街道正中左角，一幢瓖著落地玻璃窗的长型平房静静卧伏著，平房顶部，一块写著“百特超级市场”的霓虹灯牌正闪烁著七彩光芒，给这条荒寂的马路带来一点生气。
一辆闪著灯的黄色的士停在了百特超级市场门口，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稀疏的中年人拖著疲惫的身体下了车。
他叫作古加查，是华尔街一间期交所的经纪，他刚刚下班，最近不知為什麼，霉运接连不断，单上个月，他就在十六单交易中输了十四单，足足亏了二百万，结果被客户骂了个狗血淋头，已经有四个客退出了期货户口，他只有六个客，不过他已收到风声另两面个客户亦準备换经纪人了。
“都是该死的小麦，我做单你就死命往下跌，我一转沽单你又象火箭一样高速反弹，你為什麼非要同我过不去啊！”古加查一边忿忿不平地暗想一边踱向百特超级市场。
他今天已经下决心不吃任何用小麦制成的食品，小麦是他的仇人，害到他鸡毛鸭血，︰“我只吃生排，只吃雪梨。”古加查一边想一边瞥了一眼百特超级市场。
洁净的落地玻璃橱窗内灯火通明，一排排货柜架上商品琳瑯潢目，不过里面人烟稀小，一片沉寂。
这也是古加查為什麼驱车一小时来这里购物的原因，他喜欢在清静无人的环境中悠哉游哉地购物，至于那些人潮滚滚的购物中心，他一向都是避而远之。
推开落地玻璃门，踏入铺著绿白方格磨光砖的地板，一阵清香的冷气迎面扑来，古加查觉得心旷神怡，一天工作后的疲惫和沮丧马上被购物的兴奋冲到无影无踪。
“今天我要尽兴而归。”古加查喃喃自语，
迎面是两排摆著乳白色计算机的结算柜，两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售货员坐在结算柜旁对著古加查嫣然一笑，当然，今晚古加查是她们為数不多的顾客，她们怎能不大献殷勤呢？在结算柜后面，就是一排排打横延伸到尾部的贷柜架，这是长达四十米的百特超级市场。
推开结算柜另一侧的入口把手，古加查步入空无一人的超级市场。
他推著一部小车在中间过道上滑行，两边的货柜架在他眼前不断掠过，无数饼干、面包、糖果、饮料在他两边争奇斗妍，不过他今天对它们没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冷冻食品。
他的车停在了超级市场的最尽头，一排嵌在墙上的四层冷冻货柜架终于横亙在他眼前。
古加查兴致勃勃地在撒满蓝光，喷著冷冻雾的层层货柜架上左挑右拣，不知為什麼，今天这里偏偏没有他最喜欢吃的“爵士”牌牛排，他足足找了半个小时，把横贯整个后墙的冷冻货柜架全搜遍了，但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他不耐妨地把一包包其它牌子的牛排搅了个天翻地覆，连埋在最底最里面的也翻了出来，结果是他更加失望。
“去死吧，臭牛排。”他恶狠狠地拿起一包加拿大產的牛排一个转身掷向身后的小食货柜架。
“轰”一声，十几包薯片被牛排打到飞起撒落到地上。
就在这时，突然间，怪事发生了，一大团浓雾翻滚著从前方的货柜架处涌了过来，眨眼间，它便吞没了十几排货柜，然后铺天盖地也把整个超级市场尾部淹没了。
古加查眼前一片白雾，四周全变得迷迷朦朦，连天花板上的蓝光亦变得昏暗孱弱，一袋袋食品在层层货架上若隐若现，古加查只觉得一种诡异的氛围迅速在四周弥漫开来。
“见鬼，这算什麼把戏。”古加查一边诅咒一边从中间过道上大步向门口处飞奔。他亦知可能不妙“但愿不是起火吧。”
此时，只见整个超级市场都沉浸在缓缓涌动的茫茫雾海中，裊裊雾脉在空中如一条条的白纱带在飘动，两边的货柜架，墙壁都仿佛披了一层纱巾似的，变得迷迷蒙蒙，古加查觉得自已好象跌进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冥冥世界。
四周一片静謐，什麼声音亦听不到，只有古加查在雾澜中"咯咯咯"脚步声。
当脚步声转到门口时，古加查停住了，他发现出口处结算柜上的小姐全不见了，四周一片空荡荡，只有两张转椅静静地立在飘飘扬扬的淡淡雾纱中。
一定是外面突然大雾，那两个八婆贪过癮开门引进来的，古加查一边推测一边走到门口，当他正要拉开把手时，他突然象被电了似的立在玻璃门前，象木偶一样立了几分鐘一动也不动。
他的双眼瞪到斗大，口大大的张开，满脸惊奇和诧异，却一句话也讲不出。
他只觉得脑门嗡嗡直叫，这到底怎_回事，我不是眼茶花了吧！
他看到了一个他无法相信的景象，一个不可思议，令他目瞪口呆的景象。
在落地玻璃门外，那条笼罩在夜色中的偏僻街道竟不翼而飞，反而变成了一个白雾层层，灯光昏暗，摆设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
同样是绿白方格砖铺垫的地面，同样是瓖著长方形蓝色光管的天花板，同样是白雾弥漫其中，所不同的只是超级市场的头尾倒转了，门外是横贯整个后墙的冷栋货柜架和最后一排小食货柜架夹成的通道向前伸出。
奇怪，这不是幻觉吧！古加查用手揉了一下自已的眼楮，然后闭上双眼十分鐘。
这只是幻觉，他喃喃自语，不过当他新睁开自已的眼楮时，一个布局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依然横亙在门外，只是头尾倒转了，原来打横贯穿整个后墙的冷栋柜架变成向前插入雾中，一排排货柜架则打横从右侧伸向前方，一层层迷雾在淡蓝色的灯光中缓缓涌动，景象诡异迷离。
这一定是工作疲劳过度的幻觉，古加查一边想一边再次闭上双眼，然后把门推开，大步走了出去。
会不会是一些家伙在恶作剧，当古加查在外面站定后暗想，难道有人可以在短短几分鐘内神不知鬼不觉以又建起一座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这不可能，除非这个恶作剧的人是上帝，但上帝不会这麼无聊，在讲，他也没这个闲功夫。也许，也许是个自以為很滑稽的家伙在门外放的立体投影，据说美国已经有人发明了这玩意儿，一定是的，外面根本没变，这只是一个立体投影，或者是某个公司為推销它的立体投射机所作的现场广告。
想到这里，古加查猛然睁开，但结果只是令他更加失望，他依然站在超级市场里面，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不过是站在了尾部，后墙上依然是横贯的冷栋货柜架，右方则是一排排伸入浓雾的货柜架，玻璃门瓖在了后墙左角的墙角上，昏暗的蓝色光管在雾纱中变成一团模糊的光圈，折射出迷离诡异的色彩。
古加查诧异地摸了一下货柜架里的食品，这可是有触觉的，并不是幻觉。
但古加查依然不相信，他把旁边货柜加架上的一袋薯片拆开，“啪”一声，里面是金黄清香的一块块薯片，古加查嚼了其中一块，果然有滋有味。
这不是幻觉，不是立体投射，而是真真正正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甚至连货柜架上的食品摆设，数量亦一模一样。
“开玩笑。”古加查把整袋薯片撒到地上，随即转入中间过道，朝门口处大步如流星飞奔。
雾纱在他眼前高速翻滚，眨眼间，他已冲过二十几排货柜架，又奔到门口。
见鬼，透明的玻璃门外，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同样是白雾笼罩，同样是铁质雕花货柜架，同样的地板，天花板甚至商品摆设，唯一的区别是门外又一次头尾颠倒，尾墙冷栋柜和最后一排食品柜夹成的信道显示在门外。
“喂，有人吗？”古加查象发疯似的推开了门又冲进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他这次没在停留，而是马上转入中间信道又朝门口奔去。
门外又是一个烟雾弥漫，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同样又是头尾倒置，后墙的冷栋货柜架在门外赫然前伸。
古加查象个马拉松运动员一样不停地跑，然后不停地推开一扇又一扇一模一样的玻璃门，接著不停地穿过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从尾部冲到门口，推开门，又从尾部冲到门口，又推开门，又从尾部冲到门口、、、、、、
眨眼间，他已推开超过一百次门，穿过一百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当他又一次气喘吁吁地奔到又一扇玻璃门时，他终于彻底失望了。
门口外又是一个一模一样，薄雾层层的超级市场，又是从尾部的冷栋货柜架开始，甚至在最靠近门口的货柜架上亦摆著五支一模一样的酸牛奶。
“见鬼，怎麼全部都是百特超级市场，我走不出去了。古加查筋疲力尽地瘫在了地上，对著空荡荡的超级市场大叫“喂，有人吗？你们全都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快出来，快给老子出来，别在玩我了，我已经忍到极限，再不出来，我要上法院了，我要把你们统统送进监狱，不，通通杀死、、、、、、。”
古加查不停地用粗言烂语高声辱骂，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和理智，他相信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永远都是没尽头的超级市场迷宫，无论他怎样努力，结果都只有一个，他将永远被捆在这里。
此时，他开始怀念起平日他最讨厌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大街，还有那些难闻的油烟废气和刺耳的喇叭声、、、、、、无论怎样讲，它都好过这个死气沉沉，荒无人烟，单调重復的寂静世界。
半个小时后，他开始口干舌燥，于是他停止了高声发泄，他闭上了嘴巴，从旁边的货柜架上拿了一罐可口可乐。
当冰凉清爽的可乐渗透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后，他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现时的情形。
这会不会是做梦，又或者是幻觉，难道自已突然间得了精神病，又或者是有人对他施了巫术，会不会有咒语可以解开眼前的困景、、、、、、想著想著，他的手不觉意触到了腰间原一个硬物。
他全身一震，仿佛象被电流刺激了一下似的，一种前所末有的兴奋感迅速袭遍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一瞬间，他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象注满了油一样重新充满了活力，他只觉得，他摸的硬物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他的救星，在不可能发生的怪事中又一个不可能的奇跡。
这是一个手提电话，这意味著他又多了一个选择。
他迅即按了一组家中的电话，他相信，只要能够重新联系到他的老婆，或者有办法救他。
“嘟嘟嘟嘟嘟”急促的断机声无情地又一次粉碎了他的希望，他家中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连手提电话也打不出去了，古加查颓丧地坐到了地上，不过他最后还是又重新拿起了手提电话。
一个小时后，他足足打了六十次回家，八十次报警中心，一百次胡拨，不过他一次也没打通，直到电池全耗光了，他才垂头丧气地放弃了打电话。
“继续走下去，”他又冒出了一个念头，“也许会有尽头的。”
他又推开了门，继续冲下来去，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只有不停地走下去，直到奇跡发生，那条偏僻的街道重新出现在门外。
他已经记不清他推开了多少次门，冲过多少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他只知道，现在他再也跑不动了，双腿象灌满了铅一样连迈开一步也非常费劲，当他又一次站在门口时，门外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他依然走不出这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超级市场迷宫。
他双眼布满红丝，大汗淋灕地坐到了地上，他终于彻底没力了，他嘶开哑嗓，最后大叫了十几声“有人吗？”
响应只有他在墙壁上的回音“有人吗？”
终于他彻底失去了信心，他刚才闭上双眼打横睡在了地上。
这实在太奇怪了，為什麼自己会困在这个似乎由无数个百特超级市场连著的空间，到底发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整个世界连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有这个没有尽头的超级市场迷宫，為什麼、、、、、、
无数个问号在古加查脑际闪过，亦有无数个答案在他心中浮现，是开玩笑吧！是幻觉吧！巫术，外星人实验，新科技广告，愚人节游戏、、、、、、不知不觉，在冥思苦想中，睡魔无声无息地渗到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也许是做梦吧！在他即将睡著时冒出了最后一个念头。
这是唯一符合逻辑的解释。
跟著，他发出了巨大的鼻鼾声，沉入到虚无飘渺的梦中世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他被人推醒了，一个笑容可掬的小姐站在他脸前“先生，你昨晚在这里睡著了，现在已经是旱上八时。”
“什麼。”古加查兴奋地从地下爬起，只见门外那条熟悉的柏油黑色马路又横亙在眼前，还泊著自已那辆小汽车，马路对面，一大片绿色棚仓静静地立在清冷的蓝天下，再远处，十几幢摩天大厦反射著耀眼的旭日红光，又一个旱晨降临了。
终于逃离了那个大雾重重，永远没有尽头的超级市面上场迷宫。
原来昨晚的奇遇只是南柯一梦，古加查象见到烟花的小孩一样兴奋得又唱又跳，然后冲到门口，推开玻璃门，投入到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人间世界。
他要冲到马路中心，然后高歌一曲，他还要躺在马路睡觉，还要在自已的车上跳舞也许周围的人会认為他是个疯子，但他不会介意，还有什麼比脱离那个鬼影也没一个，永远都是一间连著一间超级市场的浓雾世界更美妙，他要尽情表达自已的开心兴奋。
谁知他刚打开门便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当他再爬起的时候，四周又重新变成一个大雾弥漫的超级市面上场，摆设就跟百特超级市场一模一样。
“怎麼回事。”他诧异地爬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奇怪的笑声在浓雾中传出。
古加杳定神一看，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雾靄中逐渐走了出来。
一定是这个家伙搞得鬼，古加查慎怒地举起了拳头，他象一头咆哮的狮子对著那个黑影冲过去。
谁知他才冲了不够几步地板突然裂开了，他措手不及一头撞入到迅速张开的巨大裂缝中，这是一个漆黑一片的虚无世界，然后全身翻滚著向黑压压的无尽深渊掉下去，他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叫、、、、、、
“当、当、当、、、、、、”古加查被悠悠的鐘声惊醒了，他睁开双眼，一只木制古式掛鐘静静掛在雪白的墙上，鐘上的时针指向十二点正。
在他眼前依然是一大片迷雾，昏暗的蓝色光管在迷雾中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光晕，迷朦中，两台计算机隐隐约约静立在雪白的结算柜面上，座位上空荡荡，货柜架变成长长的黑影在迷雾中如墙般佇立、、、、、、一切就好象睡著之前一样。
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南柯一梦。
最可怕的还是玻璃门外，又是一个大雾弥漫，摆设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
古加查痛苦地用双手紧抱著头，他从一个恶梦中醒来，又重新跌入到先前的恶梦中，他多麼希望那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超级市场只是一场恶梦，但现实无情地辗碎了他的幻想。
如果能够回到家中，喝一口咖啡，看一份报纸，那该多好啊！这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现在竞成了他的最大憧憬。
平凡他最讨厌平凡，常常希望能够生活在一个扑朔迷离的神秘世界，今天，到了这个诡异的超级市场迷宫，他又无限眷念起往日的平凡生活。
人，就是这样怪的一种动物，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古加查才重新定下神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已四肢无力，肚皮饿到咕咕叫。
幸亏这是个超级市场，他暗忖。
吃了几个面包，喝了一罐啤酒，他开始重新充满了精力，怎麼办？他的双眼盯住了结算柜上的计算机。
他坐在结算柜旁的软皮座椅上，双手敏捷快速地敲打著键盘，他正试图通过计算机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古加查是计算机高手，他对互联网络了如指掌，如果这台计算机是结算计算机，它就一定可以同外界联系，因為很多顾客都是用全球通行的信用卡，只要可以联系到外界，无论是银行还是其它，他就可以发出求救信号，至于外面能不能救到期他他并不太在意，最重要的是能够有人同他交流，这总好过一个人孤零零地迷失在这个大雾重重的超级市场迷宫。
不过他的努力失败了，他看了一下手表，他已经整整忙了一个小时，但仍是亳无结果，计算机无法联系外界。
手表上的日期告诉古加查现在已经是14日下午1小时多，换而言之，从昨天傍晚进入超级市场开始，他已经在这里迷失了大半，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间在他眼中整个世界都不翼而飞，只剩下这个一间连著一间，摆设一模一样，大雾层层的超级市场迷宫。
他绞尽脑汁去作各种推测，但仍然一筹莫展！他沮丧地低下了头。
这十几个小时一定有问题，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甚至可能是超乎想象，完全违反物理规律的事情，不过至于是发生了什麼事，他不是超自然专家，所以毫无头绪，不知所以，不过，他明白也许有个人可以应付这种情况，这个人是他的好朋友之一。
这个人叫作白朗度，一个专门研究各种超自然现象的专家，他对各种稀奇古怪，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浓厚的兴趣，他见过世上各种怪事，所以见怪不怪，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问世间上还有谁能够救到古加查，唯一的答案就是白朗度。
“无论发生什麼事，你可以失望，但绝对不能够失去信心。”古加查想起了白朗度对他的告诫。
“对，我还末死，我不能够失去信心。”古加查的斗志被白朗度的忠告重新燃起“我不能放弃，我要继续到底。”
他看到货柜架上摆著的一排排电池，“我不能浪费这一切。他暗想。
他拆开了自已大哥大的电池板盖。把两个新电池进去，他已经重新制定了一个求救计划，以6小时為一个循环，4小时继续推开门走下去一边走一边用无线电话向外发出求救信号，然后2小时休息，在休息期间，则使用计算机向外求救，每天坚持3个循环，即18个小时，6个小时睡觉，无论有没有用，都要按这个计划坚持下去，失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连尝试的机会都放弃。
“只要我肯努力下去，也许我会突然走出这个永远没有尽头的超级市场空间，也许我的手提电话会突然打通。也许计算机会突然同外界联系成功，成功，正如白朗度所云，坚持下去，奇跡或者就会在平凡中诞生。”古加查不停地把这句话在心中重復，然后推开门，走入下一个超级市、、、、、、
下午四小时正，在纽约市中心一百层高的帝国大厦第五十七层办公区东侧，在一间金华士服装有限公司有四个篮球场那麼大的办公大厅中，几十张办公台分成四排铺满大厅，在明亮的排排蓝色光管下、一个个衣著整齐的白领文员在各自的办公台上对著计算机不停地高速敲打键盘，几十个屏幕高速翻涌著各种资料，復印机“滋滋滋”的打印声和键盘敲打声在大厅中此起彼伏。这就是大都市的工作生活——高速紧张先进。
在这个明亮宽敞的办公大厅尽头，是一排瓖在高大白墙上的玻璃门，这是经理办公区。
在左边第二个业务科经理办公室内，一件淫荡猥琐的偷情正在发生。
在这扇死锁的玻璃门上，垂下的竹帘将门覆盖得严严密密，在铺著红地毡的办公室内，一个潢脸麻豆的白发老头正在同一个金色卷发的少妇在洁净光滑的白色桃木办公台台面上做爱。天花板上的光管全关了，办公室内一幽暗，只有淡淡的桔黄色台灯照在两人合抱的办公台上。
这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妇女，丰满的乳房，雪白的肌肤，可爱动人的呻吟声，至于那个老头，全身赤裸，青筋满布，枯皮皱纹的身躯再加上沙哑的嚎叫声，两人在灯下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的叫作姬娜，这间公司的秘书，男的是首席业务经理达斯，一个好色而又一无所长的老混混，他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据讲全靠他当老板的舅舅，至于姬娜，他今天能够爬上这个位，也是靠这个老头的关系，同时，姬娜亦是古加查的老婆。
“啊、啊、啊”相貌丑陋的高达斯一边发出亢奋的叫声，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著这个如白玉般的美人，尖叫声在最高潮嘎然而止，两人的狂欢结束了。
老头一边喘著粗气一边抚摸著姬娜迷人的身躯。
“高经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长著蓝眼楮，面容姣美的姬娜笑著道。
“是不是你的老公又出差了。”高达斯急不及待地问。
“他失踪了，从昨天晚上便失踪了。”
“这太妙了，他到底发生什麼事，最好是被车撞死，又或者被变态佬斩成四十八块扔进垃圾桶，这样以后省得我们偷偷摸摸。”高达斯干枯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的尸体还没出现。”姬娜忧心忡忡。
“你可以登个寻尸啟事，找到你老公的死尸重奖十万，我保证，这个啟事一出你老公就算不死，个个都抢著去杀他。”
“然后再同他办一个轰轰烈烈的葬礼。”姬娜补充。
“跟著我為了安慰你而出现，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嘻嘻嘻。”高达斯阴险地笑了起来。
忽然间，一阵急速的手提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甜言蜜语。
“见鬼，是那个混蛋这麼扫兴。”姬娜忿忿不平地从她放在地上的小提包取出一个手提电话。
“是谁。”姬娜恶气地问。
“是我，你老公，古加查。”一阵气喘吁吁的男人声传来。“太好了，亲爱的，我几乎以為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见鬼。”姬娜向高达斯作了个讨厌的表情跟著大声训斥“该死的，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
“亲爱的，我失踪了一整天，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古加查诧异地反问。
“嘿，亲爱的，我只不过跟你玩玩。”姬娜发现自已失言连忙改变语腔“我现在真是太兴奋了，亲爱的，昨天晚上為了你我连半秒鐘也没睡著，今天上班还弄得被老板痛骂了一顿，不过现在你又出现了，我真是开心到马上想跳楼，亲爱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麼事，你没事吧！千万别告诉我你的双腿断了。”
“我被困住了，困在了百特超级市场，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也不知发生什麼事，突然间，人全不见了，外面的街道也不见了，整个世界都不见了，我被困住了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百特超级市场空间，你快来救救我，快。”
“什麼，你在超级市场里迷了路。”姬娜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要我去百特超级市场里登个寻人啟事。”
“我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从昨天晚上我已经走了一整天，但也走不出来，求求你，快来百特级市场看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亲爱的，你的这个玩笑太差劲了，你应该说，我中了头奖，正在百特超级市场等你，这样也许我会中招。”姬娜揄道。
“我已经没空开玩笑了，我现在烦透了，到处都是百特超级市场，你快来看看，就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相信我这次吧！“如果今次我玩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我就当一次傻瓜，去百特超级市场探险。”姬娜不想再同她的老公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今天晚上，我去百特超级市场找你，全副野营装备，满意了吧！”
“对了，你还要通知一下白朗度，也许那家伙能救我。”古加查补充。
“行了，我现在有事，今晚再见。”一讲完姬娜便斩钉截铁般掛了电话
“你的那条性无能又在放什麼屁？”高达斯一边穿西装，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问。“开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姬娜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我才不理他。”
“為什麼不呢？干脆登报纸，上电视，玩大它。”高达斯突然心生一念，他扣好衣钮，走到姬娜面前，用手抚摸了一下她油滑的金发“我出钱，让你借这个新闻一炮而红，一则于一个白痴在超级场迷路的新闻，这个消息一定很轰动，我们可以加油添醋，讲你的老公性无能，同性恋，艾滋病，心理不平衡甚至阴阳人，作為这个白痴的老婆，你的芳名一定可以家喻户晓，到时，既可以让你老公身败名裂，甚至送他进精神病院，又可以令你一夜成名，这就叫做一箭双雕。”
“太妙了，我太喜欢这主意了，嘻嘻”姬娜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
一个星期后，一个落霞满天，夕阳血红的黄昏，在百特超级市场门外的街道，一条条黄色的封带将周围五十米全部隔开，街道两边，大批大批的记者在黄色封带外将隔离区围个水泄不通。
几辆闪著警灯的警车停在百特超市门口，十几个警员正举著各种仪器在灯火通明的超级市场内进行探测。
在商场的结算柜旁，一个身材矮小，肥头耷耳的光头佬正在同古加查的老婆姬娜吵个不停，身材魁梧的小胡了警长艾杜夫正站在旁边劝架。
“死八婆，居然登电视，卖报败坏我商店的名声，我要上法庭告你。”这个叫作范登林的肥佬气势汹汹地叫嚷，他就是这间超级市场的老板。
“我没空听你放屁。”古娜亦不甘示弱“警方的卫星定位系统都显示我老公的求救信号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你还有什麼可抵赖的，除非，除非你赔我三百万，这样或者我会大发慈悲放过你这个变态怪人。”
“警长，她勒索我，这一定是安排好的布局，他们是职业老千，你应该抓姬娜和她的老公。”范登林转身言之凿凿地向艾杜夫提议。
艾杜夫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对不起，我只能帮她，我们的仪器在这三天中两次测得她老公的电话信号就是里面发出的。”他随即用手指了一下里面的一排排货柜架。
“可是你们已经搜遍了整个超级市场，他根本就不在里面。”范登林振振有词地反驳。
“这只是一个方面，问题是这三个月来已经有超过三十个家属讲他们的亲人在你的商场购物时失踪，我们实在没理由再无动于衷。”艾杜夫解释。
“这只是三十个白痴一齐在胡说八道，你们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证据，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们警方靠危言耸听和道听途说破案。”范登林反唇相讥“只有白痴才会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心开黑店。”
“也许你这白痴以為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姬娜针锋相对。
“我们并不是凭空想象，我们的追踪系统的确显示她老公的求救信号是从你这里发出的。”艾杜夫目光炯炯地盯著范登林。
范登林不服气地摇动著他光秃秃的头颅，随即拍了一下计算机煞有介事地道“警长大人，你应该明白，现在是火箭时代，什麼事情都会发生，当今世上有很多计算机神童，他们神出鬼没，无所不能，甚至连国防部的卫星系统亦可任意玩弄于股掌之中，天知道这死八婆会不会收卖一个来对付我。”
“她总不可能有三十个同谋吧！”艾杜夫找出范登林猜想的破绽。
“这有什麼奇怪，三十个老千利用计算机网络开派对就很难吗？”范登林继续死撑“这个世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讲不定这死八婆还是班计算机老千的主谋。”
“我不是老千，我的档案冰清玉洁。”姬娜辩解。
“越狡猾的老千通常越清白，这才叫真人不露相。”范登林继续攻击姬娜。
气得面红耳赤的姬娜终于发火了“警长，这只禽兽实在太过份了，我的老公在他的商场不翼而飞，他非但不赔礼道歉，还血口喷人，反咬一口，讲我是职业老千，我要告这禽兽诽谤罪。”
“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满街上报造谣，难道还要我跪著大叫多谢吗？警长大人，你说说，如果我真是那个劫匪，真是那麼变态，我会这麼白痴让他的老公每三天发两个求救信号出去吗？难道我会觉得警察在我做生意，不，在我囚禁人质的地方搜来搜去很过癮吗？他老公根本不在这里，说不定他正在夏威夷的海滩一边享受阳光浴，一边看报纸看看我们如何白痴呢？”
“够了，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现在下什麼结论都為时过旱，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古加查和其它在此失踪的人士，只要找出古加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我请你们合作点，不要再在我脸前发这麼多无聊的噪音，行吧！”艾杜夫终于忍不住咆哮著打断了姬娜和范登林的对骂。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戴著墨镜，穿著灰色长袍大衣的中年人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这个家伙头发向后梳到油光嫩滑，满脸怪笑，在他后面，跟著两个穿著白大褂的助手。
“你是谁，你以為你很有台型就能随便闯入警方禁地，这里不是拍电影的，你快滚出去。”正在气头的艾杜夫迎面拦住这个古怪的黑发中年人。
中年人除下墨镜，这是一个深目勾鼻的瘦高个，他笑著从怀中掏出一张证件和一封信笺递到艾杜夫脸前。
艾杜夫定神一看，这不是普通的证件，而是一张有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盖印的黄色证件，这些证件并非普通人所能拥有，只有特殊人物，例如国家顶级机密人员才能拥有这种证件。
那张信笺则来头大了，上面竟然有美国总统的签名，内容大意则是请美国的所有机关部门对此人的一切行动放行配合甚至帮助。
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超自然现象X档案研究会会长白朗度，据讲美国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都曾请他去解决过一些不可思议的怪案，甚至社会上有传闻，讲他是美国怪异档案X档案的秘密负责人，无论这些传言是真是假，这家伙对超自然现象确有一手，如果问这个世上有什麼人见怪不怪，白朗度就是这一种人。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失踪，我刚才已经在警局看过这件怪案的资料，我认為这件案属于超自然现象，应该由我解决。”白朗度开门见山。
“哈哈哈，又来了个现代神棍，今晚真是越来越兴趣了，喂。”范登林故意讽刺地问“古加查是不是去了阴间，你这种人我见多，整天装得神神秘秘，其实只会故弄玄虚，掛羊头卖狗肉，喂，现在你是不是想先来表演个意念扭曲铁匙作开场白。”
“听著，你这混蛋，我不知你怎麼骗到这张证件和那个白痴总统的签名，你有权在这里调查，不过我私下有句话想对你说，我不喜欢你，别惹我，我现在只希望你滚得越快越好，如果你想表演特异功能，滚去马戏团去当小丑吧！我这里没有观眾。”艾杜夫直言不讳。
“很高兴接受你们的热情款待。”白朗度依然微笑著从容自如，他挥了一下手，他的两个助手马上把两台一米多高的白色仪器放到地上，跟著又从两台圆柱状的仪器顶部抽出十几束电线，每束电线都有一个挥头，两个穿著白大褂的助手拉著这些长长的电线拖入超级市场的一排排货柜架中。
“对不起，我还有个请求，我想暂时清场，我希望你的手下暂时离开十六小时。”白郎度诚恳地望著艾杜夫“这样对我的工作会方便些。”
“什麼，你要我们清场。”艾杜夫诧异地瞪著朗度“你以為你是什麼，喜剧大师桌别林。”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给予充分的合作，我可以保证，只是十六个小时。”白朗度作了个抱歉的手势。
“去你妈的十六个小时。”艾杜夫怒目圆瞪，青筋暴现，他气粗粗地反问“让你在这里出现已经够白痴了，难道还要我们傻乎乎地陪你玩不知所谓的神秘游戏吗？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麼事吗？这里的情况已经失控了。”
“情况并没有失控。”白朗度笑著反驳。
“有三十多个人在里面失了踪，现在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表演那些装神扮鬼的小孩戏法。”艾杜夫声色俱厉。
“你误会了，我不是演员，这里也不是片场。”白朗度针锋相对“并没有人失踪，他们还在里面，只是情况有点不同，这不是你们的范畴，是我的范畴，我不可以向你保证什麼，但我绝对可以肯定将来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不行，不行。”艾杜夫叉著双手大声拒绝“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
“那就太抱歉了。”白朗度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提电话，他按了一组号码，接著便同纽约警局局长帕斯讲了起来。
“帕斯局长吗？我是白朗度，我正在百特超级市场调查三十几人失踪的怪案，我希望你的手下暂时离场十六小时，帮我一个忙，让艾杜夫答应我的要求。”
白朗度随即把手提电话拋给艾杜夫，艾杜夫不可理喻地望了一眼白朗度，随即拿起了电话。
听完电话后，艾杜夫不太高兴地把电话拋回给白朗度，随即他向空中用了一记左勾拳，然后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好吧！混蛋，算你走运，不过我必须留下。”
“这可以理解，我让步。”白朗度亦是识事务者，懂得见好就收。
“不过我也要留下，失踪的是我的老公，我有权知道你们采取的行动。”姬娜插入。
“我同意这个理由。”白朗度点了一下头。
“我他妈的也要留下，我是这里的业主，任何人在我的物业进行任何活动，我都有权知道。”范登林不甘示弱。
“最后一个。”白朗度用手指了一下范登林，随即向艾杜夫作了个请清场的手势。
艾杜夫厌恶地瞪了白朗度一眼，然后无何奈何地打了个清场的指令。
半个小时后，超级市场里只剩下白朗度、艾杜夫、范登林、姬娜及两个穿著白大褂的助手。
白朗度此时正站在结算柜台旁，他把两条分别从两个白色金属圆柱体仪器腹部抽出的电缆插入其中一台计算机的左右输入口上，随即又把一张磁盘插入计算机旁的驱动器上，“嘀”一声计算机被啟动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资料变化的波动显示图，计算机正把密布在超级市场各个角落探头测得的资料显示出来。
“首先，我要对这里的空气成分，温度、湿度、气压、电离程度、磁场变化等资料进行测试。”白朗度向艾杜夫等人介绍“它可以让我们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事情。”
“简直多此一举，白朗度先生，”艾杜夫皮笑肉不笑地提醒白朗度“我们是来寻找失踪人士，不是来环保考察。”
“我曾经查过你和你老公的病歷，还有你，范登林。”白朗度对姬娜讲完后拍了一下范登林的肩头。
“见鬼，你不是变态的吧！”范登林推开白朗度的手。
“还有失踪的三十个有及家属，结果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是集体精神病发作，亦不是变态狂人的杰作，而是真实发生的怪事。”白朗度讲出自己的看法。
“你知道这是侵犯个人隐私吗？”艾杜夫质问。
“最重要的是把失踪的人救出。”白朗度讲出原因。
“他只是想避免每一个可能发生的错误。”白朗度的助手帮忙解释。
“我要承认，我看错人了，原先我以為你只是个招摇撞骗的现代神棍，现在我发现你还是一个厚顏无耻的偷窥狂。”艾杜夫声色俱厉。
“我还查过超级市场这块地皮的歷史。”白朗度并不理会艾杜夫的斥责“很久以前，这里曾是印第安人的死亡禁地。”
“哈哈哈。”范登林放肆地狂笑起来“看来今晚的节目越来越精彩，先是老千，跟著又冒了个现代神棍，现在还加上了印第安人，再下去你不是想告诉我还有外星人吧！哈哈哈。”
“在几百年前，这块地皮是一个叫阿古斯部族的印第安人用来流放罪人的地方，这是一个祭坛，据讲只有把人放在这里，就会有看不见的魔鬼把他吃掉。”白朗度毫不理会范登林继续讲下去“很多印第安人在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我们怎麼办。”范登林插入揶榆“是不是马上请个印第安巫师开坛作法，或者叫个神父拿著十字架高叫上帝保佑，哈哈哈。”
“纽约建市后它变成一个坟场，后来发展成一间工厂，不过那间工厂据讲经常有人神秘失踪，以至最后所有的人都吓跑了，跟著五十年间它只是一块荒地，或者叫废墟。”白朗度继续讲这块地皮的歷史“直到你，范登林三年前把它收购于半年前建成百特超级市场，它才得以重见天日。”
“那我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宣布，百特超级市场改名為猛鬼超级市场。”范登林越讲越夸张“也许我们还可以出书，拍电影，然后再成立一间超霸无敌猛鬼公司，哈哈哈。”
“够了，白朗度，我们不是来上歷史课，你到底想讲什麼，直接点。”艾杜夫直捣黄龙。
“知道过去才可以明白今天。”白朗度开始转入主题“失踪事件其实在几百年前已经开始，最近三个月只是持续，这证明了一件事，这片空间。”白朗度指了一下超级市场里面广阔的空间，“它是一个可怕的陷阱，我们必须解除这个陷井，不能再有人失踪了。”
“你的口气似乎不小。”艾杜夫轻蔑地冷笑了一下“好吧！你有什麼招数快搬出来。”
“现在我讲一些你们可能没法相信的东西，我研究过这三天古加查在电话中的所讲。他困在一个全部由百特超级市场相连组成的空间中，空间中有很大的云雾，这是一种完全违反我们的物理规律的现象，你们有没有听讲过空间的结构学说。
“讲来听听。”艾杜夫道。
“空间的结构是有层次的，层次最低是一维空间，它是一条线，只有长度，比它层次更高的是二维空间，它是一个平面，有长和宽，我们生活的空间属于第三层次，亦即是三维空间，它是长、宽、高组成的立体结构，有科学家相信，应该还有比我们层次更高的空间，亦即是四维空间。”
“你越讲我越胡涂了。”范登林作了个怪相的表情。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空间的曲率学说。”白朗度问。
“对不起，我们不是学生，不是来上物理课的，我只要古加查的情形，他到底发生了什麼事，请直接点。”艾杜夫以為白朗度又在故弄玄虚。
白朗度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从裤袋中抽出一只硬币，跟著把硬币朝台上巧妙一甩，硬币随即立著在台面上高速旋转起来。
“我不是来看小孩把戏的。”艾杜夫莫明其妙地耸了一下肩。
“假设这个硬币是一个平面，它现在就是一个三维空间中旋转的二维平面，古加查的情形就好象这个硬币一样，是由于这个超级市场的空间在四维空间中旋转造的。”
“你的意思是古加查迷失在四维空间中。”艾杜夫恍然大悟。
“这就是他失踪的原因。”白朗度点了一下头。
“这不可能，如果古加查的情形真是百特超级市场的立体空间在四维空间旋转的结果，為什麼古加查会看到无数个百特超级市场。”艾杜夫反问。
“不要忘记，那里是四维空间，不是我们所生活的三维空间，那里的物理规律同我们的原子空间完全不同，正如科学家在量子空间的发现一样，在量子空间中，亚原子粒子可以在多个不同地方同时出现，或者四维空间亦一样，这个超级市场构成的三维空间可以在四维空间中所有的旋转方位上同时出现，这就是古加查见到无数个超级市场的原因。”
“他是如何跌入四维空间。”姬娜兴致勃勃地问，她似乎对科学问题很有兴趣，其实她更关心的是她老公是不是永远都困在四维空间中。
“原因就是这片空间。”白朗度加重了声调“这里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刚才一到门口我就发现我的袖珍能量探测仪马上跳个不停。”白朗度跟著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遥控器大小的黑色金属仪器，一个绿色的小屏幕瓖在正面的金属外壳上，屏幕上，一条白色曲线正在急剧波动“这片空间的三维立体结构非常不稳定，在某个时间它可能会在某个方位发生瞬间折迭，从而產生一个通向四维空间的缺口，古加查可能就是无意中通过了这个空间折迭產生的缺口，如果跌进了四维空间。”
“他能回来吗？”姬娜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不能向你保证，但只要有足够的巧合，理论上他应该可以回来。”白朗度作了个模稜两可的回答。
“哈哈哈，真想不到，我的超级市场竟成了通往另一个空间的神秘隧道，既然这样，你们现在是不是有兴趣高价收购我的超级市场。”范登林故意嘲讽。
“只要今晚证实到这里确实有空间缺口，无论你开价多少，从明天起，这里属于超自然协会。”白朗度一本正经地响应。
“是吗？”范登林狡黠地笑了一下，他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他知道什麼时候可以获得最大利润，既然这个叫白朗度的傻瓜志在必得，他為什麼不把最高价码开出。
“我不但要钱，还要同总统大人共进晚餐，否则你永远都得不到这个超级市场。”范登林直截了当地开价，这家伙野心可大极了，不但要狠敲一笔，还要借总统的名声為自己的将来铺开一条更阔的大路。
望著范登林头颅高高仰起，大言不惭的神情，白朗度只是轻微一笑，他随即胸有成竹地双手交叉胸前响应“只要你肯卖这个超级市场，三天之内，总统会亲自接见你。”
“对不起，我要提醒你们，现在不是谈生意的时候。”艾杜夫微笑著打断白朗度和范登林的交谈。
“你有方法救我的老公吗？”姬娜眼泪汪汪地望著白朗度，她想试探白朗度的底线。
白朗度望了一下手表，时针已指向十点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接著道“根据警局在这几天关于古加查电话的记录，他每隔三十四小时才可以突然打通电话发出求教信号。”
“是的，非常有规律，每隔三十四个小时他才可以打出电话，而且每次至多只能持续十五分鐘。”艾杜夫补充“其它时间完全杳无音讯。”
“这十五分鐘将是关键，夫人。”白朗度神情庄重地盯著姬娜“根据上一次打出电话的记录，两个小时后，亦即是十二点鐘左右，他将再次打通电话求教，他能不能逃出四维空间，就靠这十五分鐘。”
“為什麼？”艾杜夫问。
“因為在这十五分鐘中，古加查手提电话的无线电波可以打到我们的空间，这个超级市场在四维空间中的旋转方位同我们的空间发生重迭，理论上，只要在这十五分鐘中再產生一个空间缺口，你的老公就可以重返人间。”白朗度转身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姬娜。
“他现在有危险吗？”姬娜心有不甘。
“我不知道，那是一个同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你不要忽视，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三个月中失踪的三十几人已经音讯全无，我个人认為，你老公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无论如何，今晚我一定会尽力救出你的老公。”白朗度拍了一下姬娜的肩膀表示安慰。
“噢，这太可怕了。”姬娜故作惊讶地掩住了口，其实她的内心正暗暗幸灾乐祸，巴不得她的丈夫遇上危险。
“当他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告诉他真相吗？”艾杜夫关切地问。
“哈哈哈，怎麼告诉他，难道说，老兄，恭喜你，你已经冲出宇宙了。”范登林肆无忌弹地狂笑起来。
“只需告诉他，他可以逃出去了。”白朗度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