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皇家学院的第三天,我终于要执行我的计画了,两点伊诺与提尔菲到会议室开会,在同一时间,另一个“伊诺”也到学院长室去找福尔泰。
伊诺向好几个学生问学院长室的位置,虽然没有帮忙签名,但还是有握手做为回礼,然后向学院长室外的门卫打声招呼说明来由后便进去找福尔泰。
福尔泰的房间摇曳着一盏昏黄的灯,忽明忽暗的照着福尔泰苍老疲惫的脸,对于伊诺的到来福尔泰没有多少惊讶,相反的房间内还处处透露出诡异。
福尔泰生硬的开口说:“「你」来了啊!”
伊诺听到这话语,感觉福尔泰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淡淡的回应道:“嗯!”
福尔泰冷笑的说:“撕下「你」那恶心的伪装,我知道「你」是谁,救世主黄潜生。”
伊诺一听,不,我一听这话感到骇然,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他早就知道,所以才会让门卫这么轻易就放行?”
福尔泰彷彿知道我在想什么,回答我说:“世界上有预知能力的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许多人都有这种能力,对于我的末日,早有人帮我预言了。”
我解除了诈欺空间的技能效果,诈欺空间会让所有看到我的人都认为我是伊诺,但真正的伊诺却在与一堆皇家学院的学生开会,我会这么做是为了撇清嫌疑,虽然让伊诺扮演了坏人,但她跟这么多人在一起,想必可以轻松的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解除诈欺空间露出本来的面貌,不解的问:“你知道我要杀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找帮手对付我?”
福尔泰淡淡的笑了,然后拍了下手掌说:“帮手倒是有一个。”
古里恩特从旁边阴暗处走出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福尔泰看我要警戒的模样便说:“古里恩特是你的帮手,我死后他会替你作证,他会说自己当时和你在他的修炼场单挑,我知你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状况,所以才会隐藏身份。”
我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形,对于要杀自己的人还替他准备后路,我警惕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懂现在是什么情形吗?”
福尔泰惨白的脸笑得十分诡异:“我曾经以为我所做的事都是正确的,但是今年初的时候,在我离开某个地方后,朋友就传来了我的死亡预知,我也好奇到底是谁要杀我,但在某个地方被攻陷的消息传到我耳里后,我就知道原因了。”
我猜测的说:“难道是那个实验场?”
福尔泰松了一口气般说道:“唉!果然是你做的,那证明我的推论没有错,我真的是天生的坏人。”
我放下了戒心,彷彿是在与将死的老人对话,我疑惑的问福尔泰:“怎么说,为何要这样形容自己?”
福尔泰拿出天书并翻开来让我看:“我是「救世主的阶梯」,过去的我自认为有了这个职业称号,自己所做的事都是正义的,所以不论好事、坏事、人道的事、不人道的事,我都毫无罪恶感的做,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救世主,直到几年前我开始觉得奇怪,如果我真是救世主的阶梯,那么所谓的「救世主」又在何处?我开始寻找他,认为找到他是我人生唯一的使命。”
突然,福尔泰沉默不语指着我。
我不解的看着他说:“我?”
福尔泰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大笑说:“就是你,我的被动技「使命终结」告诉我的,我的死将让人登上救世主的位置,所以我知道你是我寻找已久的人,我也知道我的使命,我这些年所做的坏事都是为了你。”
我愤恨的说:“胡扯,如果没有那个实验,何必要有救世主的出现,不要把自己的恶行正义化,你做的事不是为了我。”
福尔泰一脸认真的说:“不是胡扯,据我深入圣裁联盟打探的消息所知,那个实验早在几千年前就不断流传下来,从刚开始的小规模到国家形式的规模,之后又利用圣裁联盟把实验变成缠绕世界的大实验,而我越深入其中越觉得可怕,现在我把我所有打探的资料都整理起来交给你,我知道这是我的使命,所以对你要杀我这件事也欣然接受,听替我预言的人说,被你的技能杀死是世界上最安详、最幸福的死法。”
我尴尬的说:“我的技能?”
福尔泰淡然的说:“没错,至少这对恶贯满盈的我,在人生的最后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就已经是十分幸福了。”
我叹道:“既然你都知道错了,我还有杀了你的必要吗?”
福尔泰起身,愤怒的说:“当然有!你必须杀了我才能成为救世主,如果你不杀我那就不是救世主,这样的话我就会杀了你!我命中注定要死在救世主手里,还有不要忘记你的初衷,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来杀我的,不要被无谓的善良影响你的决心,该狠的时候就必须狠下心,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福尔泰的一席话根本是在教育我,虽然说我本来就是打算要杀了福尔泰解除爷爷的死亡锁炼,怎么这时候突然心软了,福尔泰必须死,就算不是为了爷爷,也要为了那些被害人,我必须狠下心,真是的!竟然被他给劝了。
我内心挣扎许久后,下定决心认真的说:“好!我答应你,那么现在……”
福尔泰突然说:“等等……我还有事要交代你们,古里恩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帮助救世主,这是师父最后也是唯一一个对你的命令。”
古里恩特露出伤心的表情说:“好的,师父!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帮助他。”
福尔泰转头对我说:“救世主,等我死后请你一定要告诉古里恩特,那名桃发女孩的所在地。古里恩特,师父对不起你,两个月前我就知道这件事了,明知道你心里所想还瞒着你不说。”
桃发女孩?我心想:“不管发生什么事,这该不会是指安米米跟我在一起这件事吧,然后引发古里恩特的怒火与我对立,难道古里恩特会跟过去一样死在我手里吗?”
古里恩特感动的说:“师父,不要说抱歉,我知道你所做的都是为我好,我不会怪你,至少现在我知道了。”
福尔泰黯淡的一笑,然后对我说:“救世主,动手吧!我该为我的罪刑划下句点了,最后你要记住一句话,「皇帝还是皇帝;国师还是国师」。”
我听这莫名其妙的话,看着福尔泰一副要解脱的样子,我不满的生起气来,愤怒的咆哮:“你自己把事情交代完,就觉得此生无憾想离开人世吗?但我这还有问题要问,刚刚都在听你说,现在该轮到我说了吧!”
福尔泰睁开眼对我说:“你想问什么?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但我觉得你会失望,因为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换个方式说,她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吃下魔法还能活着的人,目前为止只有八人,至于要问有多少人试过?那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抓起福尔泰的领口,瞪着他说:“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会叫她试?”
福尔泰不负责任的说:“我没有叫她试,我只告诉她这个方法,但选择尝试的是她自己,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怪不得别人。”
我狠狠的挥了他一拳:“你浑蛋,想死是不是,我就让你死。”
我启动真实谎言,失去理智的喊着:“你这个死人,死……死死……死!”
我第一次用“死”言却让情绪支配了我的理智,虽然让福尔泰死了,但在“死”言发动后身体像进入了冰潭,还是那种阻力极高的,让人无法移动,我就这样沉默的怔在那,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般,毫无光彩。
过了许久我才恢复知觉,但刚刚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上,身体还是觉得冰冷,想行动却是有点困难,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同调,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突然,蒂贝儿出现,紧张的看着我,我脸色苍白眼神黯淡,而且身体冰冷,蒂贝儿扶住摇摇欲坠的我并说:“「死之滴」还在你的体内,所以还会不舒服,再忍耐一下,我马上把它拿出来。”
蒂贝儿用反叛之物将我体内的死之滴拿出,死之滴的样子是黝黑色的水滴状结晶,在死之滴离开我的身体后,不舒服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
“反叛之物”:可使目标丧失一件物品,物品的拥有权将转移到施法者。
蒂贝儿拿着死之滴对着我说:“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封印不是为了限制你,而是为了保护你,你自己现在知道了吗?改变一个人的生命,是要承受这么大的痛楚,死之滴是极为稀罕的东西,要在活着的死人身上才能孕育出来,因为刚刚同调的关系,你在一瞬间成为了死掉的活人,所以体内也孕育了这玩意。”
我恢复神态看着蒂贝儿说:“不是活着的死人身上才能孕育出来,怎么死掉的活人身上也行?”
蒂贝儿狠狠的敲了我的头:“死掉哪有可能还是活人!只有你才能在一瞬间变成,你用技能让人死,自己也同调,才会在身体出现死之滴,那东西对人体无害,就是会让身体感觉停滞,你还记得玫儿吗?当初凯琳就是用死之滴让玫儿身体活动停滞,这才活下去的。”
古里恩特轻咳一声,然后客气的问:“请问这位是谁,怎么突然进来学院长室。”
我将福尔泰给的资料拿给蒂贝儿,然后对着古里恩特说:“她算是我的协力者,好了,东西都在这,你先走,我们之后再会合。”
看蒂贝儿离开,我问古里恩特:“福尔泰还有其他计画吗?”
古里恩特忍住心中的激动说:“跟我来,我们从侧边的隐藏门离开,还有离开后一定要告诉我那女人现在身在何处。”
虽然我不愿意,但还是淡淡的点头,心里琢磨着要说怎样的藉口,才能让他远离安米米,说实话,我不想让他见到安米米。
两点半,古里恩特带我来到他个人的修炼场,抑不住内心兴奋的情绪,才刚关上修炼场的门就赶紧追问我。
古里恩特抓住我的双肩,手因激动而显得微微颤抖,用试图想保持冷静却失败的口吻说:“你……你……你快告诉我,那……那女人现在在哪?”
说实话我很不想说,但基于敌对意识,我的心里又很想大大的炫耀一番,于是我拨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认识的那个人跟我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人,所以我也无法确定……”
古里恩特赶紧说:“请你仔细想想,她很漂亮,身材很好,心里想着我,一心对我好,喔!对,还有她的名字,她叫做萝舒妲.兰琳,你好好想想。”
我轻咳一下,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说:“可能是我现在还没认识吧!我只有认识一个桃色头发的十岁女孩,她心肠有点坏,个性很不坦白,身材就跟小朋友一样,当然,因为她才十岁,非常喜欢兔子,用的物品上面都一定要有兔子,她叫安米米,当她跟兔子一样可爱的时候我们会叫她米米兔,但是她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古里恩特难过的叹了口气:“唉……完全不一样,我在找的那个女人根本没那么孩子气,话说我要找的是女人不是女孩,难道你真的还没遇到?”
我看古里恩特一脸遗憾,心想:“真是个笨蛋,明明就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以为安米米,不,是萝舒妲一出生就长那么大吗?还有他没注意到刚刚福尔泰说的是女孩不是女人吗,说也奇怪,明明是同一人,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名字?”
我故作抱歉样,虚情假意的说:“既然不是我也没办法了,或许不是我认识,但却曾有一面之缘的人,或是个只有眼神扫过却没有任何记忆的人。”
古里恩特听我的解释,欣喜的说:“对!对!对!一定是的,师父没说过你认识她,那一定是不小心看到或有一面之缘的人,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看古里恩特已经被我误导到错误的方向,一脸热心的笑说:“你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我会尽可能帮你。”
古里恩特高兴得握住我的手,感动的说:“我的好朋友啊!我希望你能帮我到你两个月前左右去过的地方回忆,想想那个桃发女人的所在。”
我看他热情的样子,故意表现得面有难色说:“两个月前,那是一月中吧,那时我一个人在外面旅行,想换换自己的心境并看看这个世界,记得没错那时我好像在「欧诺欧巴王国」王城附近,我在那待了几天之后就返回中岚帝国,我现在没有要去欧诺欧巴王国,可能帮不到你,要不然你自己去找。”
古里恩特一听脸上露出些许光明,无视旁人自言自语的说:“在欧诺欧巴王国啊!现在是三月中旬,快的话可以在那边待一个月再赶回来参加学院赛,那好,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那时候是住哪吗?我要亲自去找她。”
好在蒂贝儿回去总部前先帮我跟玫儿安置在王城附近的旅店,之后才带我去总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那里有啥旅店。
我思索一番说:“啤酒花,对!好像叫啤酒花旅店,对面有一个猪头招牌的肉铺,对了,旅店门前好像有一个包子铺,啊!真巧!那个卖包子的女人也是桃色头发,她该不会就是你要找的人?”
古里恩特听到被我误导的说明,两眼发出精光,激动得抱着我说:“对!一定就是她,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太感谢你了,我的好朋友。”
我看古里恩特开心的表情心就在坏笑,心想:“是桃色头发的女生没错,但人家已是个大妈了,家中还有两个男孩,真想看看古里恩特知道事实后的表情。”
这时,突然进来了三个人来找古里恩特,原来他们开完会后要向福尔泰报告结果,但来到学院长室却发现学院长死了。
学院里许多人都证实在两点过后有看到是伊诺去找福尔泰,但学生会的各位从两点开始就跟伊诺在一起,而且为了编排曲目还亲耳听到伊诺唱歌,所以认为跟学生会一起开会的伊诺是真的,那不在现场的我就显得很可疑,于是他们来找学生会会长古里恩特。
但他们一看到我跟古里恩特在一起就惊讶的问:“会长你怎么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古里恩特从兴奋的表情回到平常的冷酷,冷冷的说:“凶手?什么凶手,我从一点半的时候就跟黄潜生,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在修炼场比试,外面吵吵闹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那三人听到古里恩特的说词,知道我也是清白的,于是就说:“我们刚刚去找学院长汇报的时候发现,有人冒用伊诺的样子接近学院长,趁机杀害他。”
我跟古里恩特都故作震撼的喊:“什么!你们学院长(我的师父)死了!”
这时,一位看热闹的女生说:“原来那个伊诺莉雅是假冒的,怪不得只跟我握手不给我签名,原来是怕签名会露馅。”
旁边一个长得很爱国的女生也附和:“对啊!对啊!我也有跟她握到手,搞不好是个帅哥喔,因为我跟她握手的时候竟然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我不自觉的将手藏到后面并悄悄的往裤子上抹干净,心想:“我真的有跟这个……握过手吗,是不是那一次很多人围上来的时候被强握了?”
又一个看热闹的人说:“说到变装就会想到「白糖堂」的魔女蒂贝儿,难道动手的是她?”
这下将凶手指向不明的变装高手──蒂贝儿。
但那来找古里恩特的三人的其中一人说:“我们原先也是猜她,但手法不对,那个魔女应该更加残暴,所以我们才会又推测是黄潜生做的,但他当时又跟会长在一起,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有人利用外宾来到的时间执行蓄谋已久的计划。”
古里恩特配合的说:“他一定认为大家开完会了,逗留一天之后才会离开,所以这个时间可以把嫌疑推给别人,而且故意选择大明星伊诺莉雅变装,因为伪装成她一定无往不利,只是他没想到我们多开一天的会议,让他这栽赃嫁祸的伎俩失败了,我想不要为难我们的贵客,纪录一下参考口供就好,反正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至于凶手那些事情就交给副学院长处理。”
大家点了点头,便回去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