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回A班后每天的练习量都比在预备役时少上许多,尽管每天都是顶着一头湿淋淋的黑发穿着一件湿嗒嗒几乎可以拧出一大滩水的衬衫回去,但总比像之前在预备役那样一结束练习就是一群人倒在身旁的沙发上挺尸亦或者是在沙发没有位置的时候直接“扑通”一声倒在硬邦邦的木地板再也难能爬起来要好太多。
从储物柜中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往自己精致的脸上一顿乱擦后让它悬在自己修长的脖颈上,吸掉还锲而不舍地往外冒的汗珠。
接过吴亦凡向他递来的水,鹿晗扭开瓶盖直接往嘴里咕隆咕隆地灌下去,顺畅地从喉咙滑落,本有些炽热的身体似乎有了几秒钟的凉意。
头顶的冷气机早就被管理员关掉,因为他们“亲爱”的S.M.公司为了能更好的摧残他们是不会轻易让他们的身体因为忽冷忽热感冒了然后落下练习的。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脱离了冷气,他们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儿一般,离奄奄一息仅有几步之遥。
顺着窗外看去,正午的太阳正烈,炙热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子折射了些许映入瞳孔亮的刺眼。远处高低错落的楼宇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阳光径直从树叶中穿过在地上打下一片剪影。
鹿晗在灌下最后一口水时不经意间低下视线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水瓶,在看到贴在上边的标签上用着黑色水笔写着的三个英文字母“WYF”时瞬间傻眼,手中的水瓶差点要遭受砸在冰冷的地面的痛苦,好在他的大脑迅速地转过弯儿来,指使着鹿晗用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水瓶。
将手中的水瓶递到吴亦凡面前,鹿晗微微蹙眉,“什么鬼?”
“啊?”整理东西的间隙吴亦凡侧过头来,疑惑地看向鹿晗,“怎么了?”
无奈地撇撇嘴,鹿晗转好角度以便让吴亦凡能刚刚好看到瓶子上的标签,“水瓶你都能拿错怎么这么蠢萌啊你。”
吴亦凡盯着那个水瓶看了几秒,随即失笑,装作大方地抬起手拍拍鹿晗的肩膀轻松地道:“没关系啊晗晗,我不会嫌弃你的口水的。”嗯……最多也就是拿回宿舍洗它个七七四十九遍。
鹿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拜托大哥,我嫌弃你啊。”
等等。
鹿晗的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曾经一直以来只在自己所嗤之以鼻的少女电视剧中看到的一个词语“间接接吻”,耳边似乎只剩下了嗡嗡嗡嗡的声音,脑袋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瞬间短路。
“也不知道是谁嚷嚷着说我们俩是能共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现在还跑来乱嫌弃了?”不屑地甩下一句话后吴亦凡兀自转过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鹿晗仅仅是捕捉到刚刚吴亦凡所说的“共穿一条裤子”这个词便能推断出他刚刚所说的话中大致的内容以及想表达的东西。
像是突然被人揭开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鹿晗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头,却还在强词夺理:“那是哥哥我看得起你的裤子。”
“我谢谢你的看得起。”利落地收拾好储物柜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吴亦凡从里边将自己的包拿出来甩在背后,一边敞开柜门,撞撞鹿晗的肩膀示意他看过来,“你要是能把我们住的地方收拾到这个程度我谢谢你全家。”
鹿晗侧过身子倚在储物柜前,歪着脑袋斜着眼上下打量吴亦凡,一对仿若揉进了细碎的星子的眸中像柔柔的水一样流出的情绪被怀疑所占满:“搞得好像我们的宿舍乱是我一个人弄的一样,我很无辜诶兄弟,你不也有弄乱不也一样没收拾?”抬手拍怕吴亦凡的上臂一副理解的模样,“既然我们都半斤八两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吴亦凡刚想开口说什么,练习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来,推门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木门发出的“吱呀”一声呻/吟在耳中听得格外清晰。
两个人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站在正对着门的储物柜前直直往那个方向看能恰好的看清来人的模样。
意料之外的。
不是他们所熟悉的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拿的练习生,不是一贯严厉又有些变态的公司高层突然来巡视,不是他们苛刻的舞蹈老师跑回来抓一些还未离开的练习生加练,也不是来催他们赶紧离开的保安大叔。
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踏入这间偌大的练习室,鞋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其中的一个十分焦急的模样,在进门之时视线瞬间在这间空旷的练习室中来回扫了一圈,而后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垂下,像蝶儿般轻颤着在眼眶下打出一片阴影。
来人想必是一路狂奔而来的,从对方精致的脸颊上顺留而下啪嗒一声滚落在木质地板上溅起一层层水花的汗珠,以及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急促而有些不规律的呼吸中便轻易地判别而出。
趁着这短暂的停留时间那两个人迅速地理理自己的呼吸频率,也许是太着急的缘故他们在看到鹿晗与吴亦凡时竟是愣了几秒。
空旷偌大的练习室在双方对视一眼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本该流动着的空气在此刻僵硬地像是凝结了一般,连同那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也仿佛放慢了移动的步调。
时间仅仅流逝了几秒但这仅仅的几秒在他们之中似乎被无限放大,最终才是吴亦凡先反应过来,嘴唇上下嗡动了几秒,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脑飞速运转了半秒没有搜索到合适的词汇,吴亦凡只好悻悻地放弃。
果然当初没有珍惜在广州的时候分外难得的好好学习语文的机会积累自己一直以来都十分小的词汇量是错误的。
他下意识地抿了下薄唇,不着痕迹地撞撞鹿晗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自己则是恭恭敬敬地先往门口的方向鞠下一躬,一边用着自己夹带着如布料被撕开般的沙哑低沉的声线开口。
“前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