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叶文回来了。

　　

　　 本来预计的时间是两个星期前。但是在攀登喜马拉雅山的时候遇上了雪崩，被困在山里十天时候，差点就死在那儿了。

　　

　　 叶文将行李轻轻拖到她和苏瑾的家的门口，深呼了一口气，拿着许久不用的钥匙打开了对于她来说，尘封了很久的门。

　　

　　 叶文一点也不奇怪苏瑾为什么会不在家，因为在她回来之前，苏瑾已经通过电话把她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叶文了，只是谁都没有主动提及，关于王源。

　　

　　 叶文在玄关处换了鞋，把行李和包放在楼底的沙发上，一步一步踏上楼梯，推开了她的房门。

　　

　　 前一秒的怀念，下一秒就变成了惊讶。不曾想到王源，会在她的房间里。手中，还紧握着叶文放在床头的自己的照片。

　　

　　 他，当真这么想念自己？

　　

　　 王源看见叶文的第一眼，心中的思念就再也隐藏不了。猛的一下站起来，双眸紧紧地盯着叶文。把她盯得无处可逃。

　　

　　 她后退了一步。

　　

　　 害怕么？

　　

　　 害怕什么呢？

　　

　　 “叶文……”王源的声音在狠狠地颤抖，不敢相信自己，自己的眼睛。自己日思夜想了整整两年的人儿，现在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是真的。不是幻觉。

　　

　　 “你，怎么……会在这儿？”叶文有些慌张，两个人的见面如此突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打招呼，怎么和他说对不起，怎么告诉他“我已经放下了”，以及，为她当初离开做解释的措辞。

　　

　　 被王源扔在床上的相框里的玻璃面上还留着王源的泪。

　　

　　 思念的泪水。

　　

　　 他往前。她后退。一步，两步，三步。直到，叶文的背抵到了楼上的白色木质栏杆。

　　

　　 无路可退。

　　

　　 他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这些年，他想她，快想得发狂。

　　

　　 想她的秀发。想她的眼睛，鼻子，嘴巴。

　　 想她的声音。想她的身影。

　　 想她专属的气味。想她被抱在怀里的感觉。

　　

　　 这些，都是许墨染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的。

　　

　　 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叶文在被王源拽着手腕拉进怀里的时候，眉头皱了皱。手腕上在登山时就留下的勒痕和淤青有些受不了王源的力量。王源力气大的惊人。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不敢看王源此时的表情。

　　

　　 他肯定恨透她了。

　　

　　 还有爱吗？

　　

　　 没有了。

　　

　　 叶文举起手打算抱住王源，却又胆怯地将腾空的手臂无力垂下。现在，她有什么资格再抱他？又是以什么身份抱他？

　　

　　 “你去哪儿了？”王源哽咽地说。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貌似也没办法说“我爱你”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这世界上，只有你和我的父母还有小凯千玺他们，可以一辈子都不对我说对不起。”

　　

　　 叶文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着。她还能再多为他做点什么呢？

　　

　　 她只能为他做这些了。

　　

　　 “我，是不是很傻？”叶文扬了扬嘴角，经历了这么多，依然觉得他的怀抱最温暖，她又忍不住往王源怀里又凑了凑，双臂环住他。

　　

　　 ——“我选择了离开，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你呢？”

　　 ——“不好。”

　　

　　 话落。房子里安静地突兀。只有两颗心，紧贴着的两颗心，拥有同一信仰的两颗心，在奋力地跳动着。

　　

　　 叶文有点发愣，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地砸了一下。她的脑袋嗡嗡地响。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喉咙凉凉地。

　　

　　 就像，吃了一个薄荷味的糖，又立马吸了一口空气。

　　

　　 同时松开了对方。

　　

　　 ——“为什么离开？”

　　 ——“……”

　　

　　 王源眼睛红红的，哭了么？高大的他站在叶文面前，也只像个受了委屈想要糖的小孩。

　　

　　 “为什么离开！”王源有些怒气，双手抓住叶文的肩。

　　

　　 傻瓜。

　　 为了你。

　　

　　 叶文不说话，头扭向一边，紧抿着嘴唇。

　　

　　 王源越来越用力的摇晃。叶文只感觉到头晕，却没阻止他，让他停下来。如果这样他能好过些的话。

　　

　　 谁都不希望这样。她不要他隐忍，面对她又有什么好忍的呢？不如让他好好发泄一次。

　　

　　 王源再次把叶文逼到栏杆，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地压着她，“不说话是么……”声音好沙哑。

　　

　　 两个人贴得如此近，王源眼里的怒气一览无余。修长的手指勾起叶文的下巴，叶文已经闭上眼睛打算任王源处置。毕竟是她先对不起他的。

　　

　　 下一秒，王源冰冷的唇就紧贴上来。叶文不想睁眼，却又感觉到脸上有丝丝凉意，本来以为是自己哭了，睁开眼睛却看见王源在流泪。

　　

　　 无声地流泪。

　　

　　 多少个晚上，他都是这么哭的。叶文还记得，两年前，两双唇贴在一起的触感，不是这样的。不如这样冰冷。

　　

　　 变了么？

　　

　　 连亲吻的感觉都变了。

　　

　　 在叶文挣脱回对往事的怀念后，才发现这样所谓的补偿，只是在伤害王源。在让他沦陷后，再次给他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她开始反抗，他却寸步不让。突然，一股血腥味在两个人嘴里蔓延，王源察觉后愣了一下。一只手揽住了叶文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了叶文的后脑勺，白皙修长的手插入叶文栗色的发丝中。

　　

　　 叶文实在忍不住，从王源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越过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王源在原地定住，叶文也在门框的地方站定。

　　

　　 一个人向左，一个人向右。

　　

　　 即使在同一个平面上，也永远不会有交点。

　　

　　 叶文又迈开步子走进房间里，走到房间的每一个死角。看完每一个死角，心里都有些疼。

　　

　　 “你……”王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因为叶文正抱着他，紧紧地，静静地，从背后环住他。

　　

　　 “王源，傻子。”叶文的泪水浸湿了王源的白色衬衫，“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她的习惯肯定都是苏瑾告诉他的。

　　

　　 她有点洁癖，却不爱打扫房间死角。只因嫌太麻烦。他却为她把每一处她没打扫过的地方全部清理了一遍。一点都没落下。

　　

　　 而且，房间这么干净，一定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打扫一次。房子走时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爱你啊！所以，无论你会不会回来，我一直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王源握住环在他腰间的手，转了个身，面对着叶文。

　　

　　 “为了你，能有什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