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吞吞的走在马路上,手里捏着刚才便利店买的安眠药。
宋溪也失眠了,她的眼睛不再澄澈散发着明亮快乐的光,我看着她干涩冰冷的眼眸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握着她的手欲言又止的说出一句话。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宋溪眨了眨眼,看着我,说出了她曾经吐槽说很矫情的一句小时代里的台词。
“I can't happy anymore.”
我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突然想起周米乔,我如梦初醒一样,伸手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给她拨打电话,接起来的却是一个中年妇女,语言尖锐难听,带着浓浓的乡下口音,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
“你是谁啊?”中年妇女很不耐烦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朝另一边喊了一声,“死丫头快给你舅舅端水去!听不见喊叫的啦!你妈死了把你丢给我可不是来享福的!”
接着她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嘟嘟的忙音传来,在这寂寞空旷的美国街头,显得孤独又无望。
原来我们都有自己的痛苦。
我们都快乐不起来了。
我很慢很慢的靠着路灯坐了下来,抱着膝盖放声痛哭,希望泪水可以带走我的痛苦,带走我们所有人的痛苦,那样就好了,我们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过我们欢声笑语的大学生活。
可是我们的青春,我们命运,就是这样。
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路灯的橘黄色的暖光缓缓地从我头顶洒落下来,我却没有觉得有半分温暖,很冰冷。
这个世界,很冰冷。
突然,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一下一下,传进我的耳朵。
我慢慢的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去,蔡徐坤在我面前单膝跪下,眼神是我在梦里无数次想念的心疼和温柔。
蔡徐坤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我,看着我的眼底深处,我突然想起来陈立农曾经说过我性情冷漠,或许我此刻应该问问他有没有在我眼里,看到坚冰呢?
但是我不会的,从前一天开始,我就失去了再去触碰爱情的权利。
宋溪只有我了……我要努力……
努力……活下去。
“你瘦了很多。”蔡徐坤沉声道,声音还是我所熟悉的,但是染上了浓浓的疲惫。
“骗子。”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的破绽,想看看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还隐瞒了我什么。
蔡徐坤无奈的轻轻笑了一声,伸手要摸我的头,我一把用力的拍开他的手,力气很大,打得我的手背都疼了。
还不够。
我的心隐隐作痛,拳头也紧紧地握了起来,蔡徐坤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通红一片,他抬起眼眸看着我,“很疼。”
我嘲讽的笑了,“我想把你千刀万剐。”
蔡徐坤的嘴唇动了动,伸手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抓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那里很温暖,还有一颗心在有力的跳动,他凑近我的耳边,“我把我的心都给你。”
我的手指颤了颤,然后动了动唇角,“恶心。”
我伸手要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蔡徐坤便更大力的抓紧我的手,掰开我的手指逼迫我和他十指相扣,他掌心灼手的温暖包围了我,我在这炽热的温暖中融化了,失去了力气,不再反抗。
“生生。”蔡徐坤在我耳边低低的道,我的心终于再次卸下了全部的伪装,开始为那个从未忘记的人,猛烈的跳动。
从未听他如此叫我,没想到这么好听。
“林樱桃是假的……”蔡徐坤的手抓紧了我的,“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
我的眼泪在眼眶中徘徊着,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滚落下来,蔡徐坤伸手要为我擦拭眼泪,我趁机逃离他的掌心,推开了他,声音带着哭腔,但是很平静。
“蔡徐坤,我不爱你了。”
蔡徐坤的手僵住了。
“你听明白了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汇聚着星辰大海,是我的光。
路灯的光洒落下来,给他精致的侧颜打下一道阴影,我转头,好像看不到我的影子,或者说,是我的灵魂。
蔡徐坤轻轻地笑了,笑容和以前一样,只是变的是我。
“我不信。”
若是以前的余一生,恐怕一拍手掌啧啧称赞,你不信还就对了。
但是现在的余一生,可以平淡的说出违心的话。
原来这就是成长。
“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我移开眼找我放在地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安眠药,“宋溪在等我。”
我起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拉进了怀里,然后他轻轻的捧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像以前一样。
“我不会再欺骗你了,”蔡徐坤的声音很清冽很坚定,眼睛很好看,让我晃了心神,打乱了立场,“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塑料袋,薄薄的塑料袋已经被我抓的裂开了一个口子。
要回来了吗……?
我寤寐求之的……
我曾以泪洗面的……
要回来了吗?
蔡徐坤注视着我的眼睛,很慢很慢的凑近,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地,深情的吻。
头顶的路灯突然在刹那间熄灭了,黑夜笼罩了我们,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沿着我的脸颊落在我的颈间,一片冰凉。
我的喉咙哽咽着,迟迟说不出好那个字,正在我要说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欧吉……老师……老师她……出车祸了!”双三撕裂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出来,我的脑子在那瞬间轰然炸开,眼泪猛地侵泄而出,一把推开蔡徐坤,我像疯了一样向住所跑去。
表姐……表姐为什么也……
我的眼泪在夜空中挥洒,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内心传来无法忍受的撕裂的痛。
这个夏天,我所爱的……都遭到了命运的捉弄。
唉,我仿佛听到表姐的一声叹息,那是在课堂上被小明捣乱后无奈又好笑的叹息,可是在我脑海里响起,却是无尽的绝望。
这是我们的命运。
终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