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因为来之前,已经做了所有的齐全的充分的准备,早已被训练出了随处都是镜头也不失态暴露自己的技能了。
但是在上台亮相的那一刻,内心有紧张是假的,有一点不自信倒是真的。
昨天给我的送行宴,也就是撸串聚餐上,张艺兴还打趣的问我,“那里可是有整整九十九个小哥哥啊,你别到时候爱上人家了。”
我嘴角抽了抽,“我心动就吃……”
然后接下来就被一个烤串堵住了嘴,“吔饭不得说此等粗鄙之语!”
张哥您的口音太迷人了。
我们工作室替我正式签下了合同,我的性别改成了男,艺名改成了余生。
第一期已经录过了,但是还没有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工作室的缘故,所以我来就直接被剪到第二期了,联系的也是后来的内容,直接成为了A级,我以为是我的才华,没想到是张艺兴搞的。
我永远记得面试时,总导演阴恻恻的看着我的目光,但是在结束后,我却听见他说了一句,小伙子挺帅气。
不不不离我远点。
已经走到了录制地方的门口,我悄悄地做好了就算他们帅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和出岔子的准备。
但是为什么,越近,我的心跳的越厉害呢?
应该是我太激动了吧。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放松,我在心里腹诽,看我不帅死你们。
走在前面引路的工作人员姐姐伸手拉开了门,我的心崩了起来,然后深呼吸了一下,走进了屋子里。
在走进屋子里时,我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早已练习的无比熟练的淡淡的笑,视线扫过站的十分整齐的几十个少年们,目光却撞上了我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的意外。
我的目光和那双熟悉好看的清澈眼眸意外相撞,内心在那一瞬间响起了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你。
我的嘴角的笑僵住了,直到一个姐姐不小心擦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猛地回过神来,站定在中央,向他们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大家好,我是张艺兴工作室,个人练习生,余生。”我抿唇笑了一笑,声音在我听来是这些天里意外满意的清澈的男声。
屋子里立马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我听见近处的第一排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哇塞这个哥哥很帅哦。
我忍不住转眼看了看他,却正好对上一双滴溜溜的转着打量我的眼睛,见我看他立马移开了目光。
刚想在心里偷笑,就被安排到了第一排的最右边,我走过去,却被那双一直注视着我的深深地目光搞得有些眼眶湿热。
“Justin,我和你换一下位置。”还没来得及和左边的小弟弟对上眼,身边就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朱正廷就站在了我的身边,我转头对上他深深的目光。
忍住,忍住,我对自己说道,但是还是要湿了眼眶,朱正廷什么也没说,就用我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余生……你还好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赶紧低头趁着大家鼓掌,掩去了我的表情。
“我挺好的,”我微微笑了笑,朱正廷看着我有些失神,我移开了目光,看着舞台,“幸好只是你。”
幸好只是你。
没人听见我们莫名其妙的对话,摄像机也没有很近的凑近我们,最后一句更是低微到他都没有听清。
只是过分好笑的是,我第一次出现的那天,有几个因事请假了,当天晚上才回来。
只记得拍摄地点的b市在北方,那时已经入了冬,天黑下来接近傍晚的时候,还有些星星,异常的明亮,在我头顶和房屋上方闪耀着,远处的冷风吹来,有些刺脸。
有几个男生打闹着从远处的入口走了进来,还拎着一大堆东西,我没有看清,冷风迷了我的眼睛。
我看了一会儿那几个青春无比的少年身影,才慢慢转身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向宿舍楼走近,一个跟着拍摄的姐姐开口问道,“沉吗?”
“沉啊,”我一边拎着行李箱走着,一边淡淡的笑道,我隐约瞥见了在宿舍门口故意走来走去趁机探头探脑的几个男孩,“但是我提就还好。”
这句话是真的,打工生活时,我累活重活没少干,电梯坏时让我扛冻猪肉跑十几层楼都有过,还会在意这点重量吗?
我忍不住有些好笑,笑自己活得不像个女生,难怪现在不能像个女生而活。
在生存面前,男女性别算什么?
终于走近了宿舍楼门口,那几个晃悠的身影明显停了下来,蹲着等我接近,我还没想好怎么不失包袱的回应他们的搭讪,就被身后传来的喊声喊得站住了脚。
很熟悉的声音,像……日本的长风?
“诶!小哥哥小哥哥!”一个男生从我身后跑了上来,在我略带惊讶的眼神中,带着口罩的他看了看镜头,灿烂的笑着对我说,“我给你个东西你要吗?”
我有些好笑,这个某抖的段子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我身上,我瞥见他的训练服上贴的名字标签被遮住了,便笑了笑点头,“要啊。”
“你把手伸出来。”我有些惊讶,他不怕被贴同性恋的标签吗,用零点几秒的时间考虑了一下,伸手摘下了口罩,男生拿着棒棒糖递过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陈立农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我,即使变了个样子,但是眼底反射着的星光是他忘不了的。
我看着他僵在原地的样子有些懵逼,但是出于训练的临时反应的作用,我浅笑着对镜头问了一句这又是什么突然静止的套路?
陈立农这时眼底才恢复了清澈,看着镜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将那根棒棒糖递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一手摘下了口罩,在柔美温馨的月光和橘黄色的大厂路灯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那张我十分熟悉的面容,在我就要再次惊住的那一秒,一个男生有些粗犷又无比喜感的喊声从宿舍门口传来。
“农农,凡凡喊你回家吃饭——”突然响起的一片笑声将我们这边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宿舍楼门口淡黄色的灯光下,一群男孩排排蹲,最中间那个身高最高,卖萌最涉汇的男生十分无语。
“我……我说凡凡怎么啦?多可爱啊这。”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来到这个节目,第一天晚上。
记忆十分深刻。
入夜的天特别蔚蓝,星星特别亮,大厂的路灯特别温暖,几十个男孩们的笑声特别欢快。
忘不了,忘不了。